正文 第41章 佳人家人今安在(1 / 2)

“姑娘,睡得還好吧?”她放下竹片子,滿麵笑容的看著我,我衝她笑,“嗯,睡得很好!您看,我都睡到正午了!”我朝周圍看了看,沒看到暮雪和梨雪她們,整個院子一片寂靜,除了我和她的說話聲。

“哦,雪兒她們下山去了。看你睡得沉,沒叫醒你。而且,雪兒說你身上還有傷,不宜再奔波,就先在這兒陪我這個老婆子一段日子吧。”她步履輕快地走入那間小屋正堂,對我說,“姑娘,先過來洗漱吧,然後再吃午飯,你一定餓了。”我跟著進入裏麵,熱騰的水被她從黃銅大水壺裏倒到水盆裏,牆角的火爐還燃著紅紅的火苗。我就著這些水洗完了臉,她又給我拿出了一大盒子的胭脂水粉珠玉首飾,對我說,“姑娘,來,今天老婆子來給你梳梳妝。”

我忙推辭說,“阿婆,那不行的,那怎麼好!”

暮雪的師傅不由分說把我拉進了昨晚的小屋,拉開了窗簾,屋子頓時變得亮堂。在床的旁邊擺著一張花梨木的梳妝台,銅鏡光亮明鑒。把我按在桌前的椅子上,她細細的打散我的頭發,一根根輕輕柔柔的梳著,像是打理著稀世的珍寶。

我坐在桌前,很不安。她手指靈巧,發絲被她馴服了一樣盤成了一個個環,最末梢的頭發一束,那些環就連成了一片,望天九寰髻,史載南朝曾今最流行的發式,但自孫亮最寵愛的婉淑妃死後,就慢慢失傳了盤法,如今被她輕巧的梳好了。

她看著我鏡中的容顏,眼角慢慢濕了。“姑娘很像老婆子的一個故人,姑娘能否告知從何而來?”

我很不忍,看她的神情,也不像要害了我,似乎真的知道些什麼,自己也想弄明白,便告訴她,“小女自北朝而來,母親白素素,祖母名諱曲悠盈,其他的……就不知道了,這些是我們家的家譜!”我當然不會告訴她我是從北宮裏逃出來的,我還是北朝原來大司農司的孫女,現在還未知她可信不可信,我怎能隨便暴露自己的一切。

她擦了擦眼角,“姑娘孤身來南,是遇到了什麼過不去的坎吧?”

我點了點頭,“不瞞阿婆,小女為情所困!”

“為情所困者,食之無味,寢之不寐,情至深時,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姑娘選擇了逃離,正是因為情非至深,卻又匪淺,所以想忘不敢忘,想見不敢見,才這般回避,以為可以不為情所困,最終卻自己騙了自己。”

“姑娘如果心裏有什麼想法,不如告訴老婆子,也許老婆子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她至始至終用一種洞擦世事的眼神和我說話,我都有些怕了。

“阿婆既然給我梳出了這麼個好看的發髻,不知這發髻可是現金南朝流行的?”我明知故問,也是想借此試探,順便也是轉移話題。

“姑娘剛剛看的很坦然,毫不驚奇,以姑娘的性子,說明姑娘是知道的。又何必,問老婆子呢!”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目光犀利。

“請恕老婆子今兒個為姑娘收拾包裹的時候看到了某些東西,說實話,那些東西還是我創造的。既然姑娘珍視那些東西,想來,也是知道了一點端倪吧?現在姑娘還不願對老婆子說實在的!”

我被震撼的當場不能說話,啞口無言。那一個午後,純粹就是在說我自己的過往。也就是她,告訴了我自己的真實身世,跟我猜的分毫不差。

阿婆已經七十多歲了,從小是南朝婉淑妃的侍女,善刺繡、箜篌,懂醫術,還會武功,隻是相貌及其平凡,是婉淑妃的父親特意為婉淑妃調教的,因為婉淑妃從一生下來就注定要入宮的。跟著婉淑妃進了宮,看著婉淑妃得寵,最後在南朝寧和八年的大火中救了婉淑妃唯一的女兒,懷寧公主,也就是我的祖母。

大火的第二天,婉淑妃的家人,當時的戶部尚書全家獲罪入獄,抄家流放,她帶著公主,知道了大火必定是一場陰謀,也不敢再留在京都。

二人在鄉下隱姓埋名,她教會了公主九鳳穿空的繡法,還沒來得及教其他的才藝,公主就在一個晚上被人捋走了,那天她剛好在鎮子裏賣布賣的晚了,沒趕回來。之後她找了很久,都沒有公主的蹤影。知道後來,在南北交界的地方出了個天機繡坊,裏麵有人能繡九鳳穿空繡品,她猜到了可能是她找了許久的公主。

偏偏那些時候她病了,沉屙難起,一病病了好幾載,直到被一名西域巫師所救。等她趕到天機繡坊,那兒已經人去樓空,問了許多人也不知道搬到哪兒去了。她無奈之下到了這兒隱居起來,盡管北朝總有九鳳穿空的說法傳出,她也沒精神管。幾年後,收養了另一個被賊人偷往北地小孩,就是林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