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故人相見已非昨(1 / 2)

淵溪先生到來時,夜幕已經降臨,在樹林掩映的燈火中,先生從無數火把中走來,一身藍衣,無限寥落。季布從營帳裏聽到先生道來的消息,連忙下到山腳來迎接。

淵溪先生淡淡的向季布施了一禮,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季布微微側了側身,把我藏在他身後,笑向淵溪先生到,“先生此次前來,不知季某能否有幸得到先生的教導?”

先生把目光從我身上收回,有些冷傲的回道,“陳某不敢賜教將軍,陳某來此隻是想要接回義妹。”

季布回頭看了我一眼,對身邊的士兵說,“去,置酒迎接遠客,並把我的披風拿來給先生擋風,山間夜晚寒冷。”那些劍拔弩張的士兵退下去了,季布身邊就隻剩下那麼幾個人了,季布指了指遠處的戰車,“先生既然是來接回義妹的,那輛車是先生義妹剛剛下山乘坐的,先生也請坐吧。”他從手下那兒接過披風,給先生係上,又把我扶入車裏,自己在外麵騎馬。車裏的氣氛有些詭異,我看著麵前的院係先生,不知他為何會自稱是我義兄,我在南邊和他根本就沒有相處多久,相交也不深。

我一抬頭看他,他的腰間有一大塊紅色的色澤暈染開來,我心裏著急,伸手就過去摸,“你怎麼受傷了?”

他低頭看了看,“沒事,”又伸手從裏麵掏出幾顆山楂,“本來想帶給你的,可是走的匆忙,不小心壓碎了。”他把山楂放到我手裏,歉意的笑了笑。

我把山楂放到嘴裏,酸甜的汁水刺激了我的舌頭。季布在外麵掀開了車簾,請我們下車,我能看到他的額上青筋鼓起,像是壓抑著極大的怒氣,他的手緊緊的抓著我的,我忍不住吃痛,可他絲毫不覺得。

營帳裏已經擺好了酒宴,季布和先生分賓主做好,小兵進來倒酒,我坐在季布身邊,淵溪先生的眼神像無數把錐子,刺得我如坐針氈。

不一會兒,季布向淵溪先生提議叫士兵進來舞劍,請先生觀賞。那小兵初始舞得風生水起,很是有招有式,不一會,就開始劍鋒淩厲,招招圍繞著淵溪先生,淵溪先生絲毫不覺有異,談笑自若。我在心裏暗暗著急,那劍尖有好幾次都要到先生的身上了。

終於我坐不住了,我起身來到季布坐前,“老爺,妾身也會些皮毛,不如讓妾身一起博諸位一笑。”說罷,不等季布開口,就拔劍迎上了那個小兵的劍鋒,他的劍勢隨即也淩厲起來,奈何他不敢傷了我,而我又把淵溪先生護的嚴嚴實實。

一舞盡歡,他忽而收起劍勢,對著我拱手相讓道,“夫人劍術精悍,小的自愧不如。”隨即下去了。我轉身上座。季布的臉已經黑了,隻是礙於場麵,仍然和大家說笑談話。我給他斟了一杯酒,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用力捏了一下,脆生生的疼。

酒宴在我的難過中終於結束了,季布已經喝的有點高了,淵溪先生依然是談笑風生,絲毫沒有醉意。我把季布扶到內室,給他清理衣裳,季布忽地抬起頭,滿臉的傷痛和怒色,“你是不是和那個人有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不意他會作此問話,又驚又怒,給他倒著水的手一鬆,那茶壺就“啪”的摔在了地上。他過來緊緊的抓住我的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來這裏到底是想要什麼?”

我忍無可忍,推了他一把,“我能來這裏幹什麼?我又要告訴你什麼?”他踉蹌著跌倒在地上,我看了他一眼,跑了出去。

他在後麵叫了我幾句,我隻當作沒聽見。我的身邊走出來了一個人,他看了我一眼,進去了屋子,是季布的參將。

我一直來到山寨外的溪水邊,靠在一棵樹上說不出了難受,大口的喘著氣。樹後伸出一隻手,把一樣什麼東西塞進了我的嘴裏,酸甜的汁水溢了滿口。然後我就看到了淵溪先生從樹後麵走了出來,棱角分明的臉上有些許難得的柔和。他就那樣看著我,彼此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我打破沉默,“先生怎麼這麼晚出來了?”

他仰頭看著頭頂的夜空,聲音清越,“你說呢?你不也是這麼晚出來了。”

我直接點明了問話的意思,“那個季布沒有讓人看管你?”

他笑了,像是說我多慮了。

我們在外麵草地上默默地坐了許久,才又分開。淵溪說,“你再不回去,我明天可能就會被季布大將軍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