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究竟是怎麼來的(1 / 2)

“爹,先把藥吃了吧。”已經八歲了的葉天賜,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湯藥走到床邊,輕聲對躺在床上的葉三兒說道。

葉三兒劇烈的咳嗽了幾聲,轉過頭看著葉天賜問道:“天賜,咱們家裏已經沒有錢了,你從哪來的藥?”說完又是咳嗽連連。

葉天賜連忙放下藥碗,輕輕拍著葉三兒的後背說道:“爹,這是我白天上山的時候砍了些柴,然後拿到村子裏去賣換來的錢。你快別說話了,還是趕快把藥吃了吧,吃了藥病就好了。”他俯身端起藥碗,遞到葉三兒的嘴邊說,關切地道:“小心,燙。”

葉三兒看了看天賜,又看了看碗裏的藥,一行淚水不由自主地滑了下來,他連忙低下頭去喝藥來掩蓋。

搬到山上已經有三年了,每天葉三兒都很辛苦的在山上砍柴然後拿到鎮裏去買。雖然苦了一點兒,但是他卻不必再擔心小天賜在被村裏的人欺負,父子倆人的生活也充滿了快樂。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小葉天賜也很懂事,自從發生了上次迷路的事情後,他便很懂事的不再外跑,當葉三兒不在家的時候就在家裏和小狗一起玩。說來也是奇怪,自從葉天賜把小狗抱回家以後,在他家周圍往日可以經常看到的許多小動物卻一隻也沒有了,無論天賜怎麼找也找不到。

不幸,似乎總是圍繞在葉三兒的身上。因為長期的苦和累,最終使葉三兒身心疲憊,一病不起。家裏的錢已經都被葉天賜拿來買藥了,許多還算值點錢的東西也被他偷偷拿到村裏換了藥,但是十多天了葉三兒的病卻毫不見起色,而家裏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換藥了。

無奈,葉天賜跑到山下村裏挨家挨戶的求爺爺告奶奶的借錢。在受到無數雙鄙視和憎惡的眼神下,他總算是接到了一些錢。而現在的這碗藥就是用以前的劉嬸那裏借來的錢買的,但是為了不讓葉三兒擔心,他便撒謊說是自己砍柴換的錢。

“天賜,你還小,以後不要再砍柴了,很危險的。”喝下了藥的葉三兒,趁著葉天賜不注意,偷偷擦拭了眼淚,強顏歡笑對他說道:“爹的病不礙事得,過幾天就好了。”

看到葉三兒喝了藥,葉天賜高興得說道:“沒事的爹,我已經長大了放心吧。”

葉三兒伸出雙手抱起葉天賜放在自己的腿上,微笑著說道:“是呀,我們的小天賜長大了,也懂事了。”說著還用手捋著他的頭發,慈祥的看著他。

葉三兒的病仍舊不見好轉,而且,似乎確實越來越重了。烏暗的愁雲,始終掛在孤苦的父子倆臉上。

突然有一天,已經病得骨瘦如柴的葉三兒精神恍惚,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在向他招手,要他過去陪她。而當他想要追上去的時候,自己的妻子卻已經越走越遠。葉三兒連忙大呼老婆追趕而去,但是他老婆卻根本不理會他,越走越遠,急得葉三兒拚命的大喊著自己老婆的名字。

“爹,爹,你醒醒,你怎麼了?”葉三兒在葉天賜急聲呼喚中慢慢睜開了雙眼,一看原來自己就躺在床上。

原來是一場夢啊。葉三兒暗道。此時他感覺自己的精神似乎一下子好了起來,但是他知道,這是回光返照。

微微側過頭看到一連關切地葉天賜,葉三兒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天賜,沒事。爹隻是做了個夢,夢見了你娘。”

小葉天賜高興道:“是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葉三兒知道自己的時候不多了,臉色一正,頗為嚴肅的說道:“天賜,爹有些話要對你說,你一定要聽好了。”

葉天賜從來沒有見到過葉三兒如此正經的表情,有些詫異的問道:“什麼事呀,爹?現在還晚,不如明天再說吧。”

葉三兒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做了半天的思想鬥爭,最終下定了決心。他慈祥的看著葉天賜說道:“天賜,如果爹以後不在你身邊了,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知道嗎?”

八歲的葉天賜根本不明白葉三兒的話是什麼意思,有些茫然的問道:“爹,你這是怎麼?你要去哪?不管你去哪,天賜都跟著你,照顧你。”

聽著葉天賜無心的話,看著他那張粉嫩可愛的小臉,心痛與不舍,一齊湧上了他的心頭。

我的天賜,苦命的孩子。葉三兒的心在不停的滴著血。

淚水開始在葉三兒的眼中打轉,葉三兒聲音有些哽咽得說道:“天賜是爹的乖孩子,爹當然舍不得天賜。爹說的是如果。”

茫然的葉天賜機械的點了點頭,關切地說道:“天賜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爹你快別說話了,趕快休息,養好身體吧。”

“沒事的,接下來爹有件事要告訴你。”

於是葉三兒慢慢將八年前墳場的事情仔細的告訴了葉天賜。最後他動情地說道:“你雖然不是爹親生的,但是爹卻把你當作親生的來看待。隻是虧待了你生活在這樣的家裏。”說完這些話,他早已經是老淚縱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