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純潔一少年(1 / 3)

小鬆林。

月光清冷,山林靜謐,一條小溪穿林而過,流水嘩嘩,似孤獨的老嫗深夜的囈語。

王峻佝僂著腰雙手抱在胸前,安靜地坐在溪旁,雙腳赤足插進溪底的軟泥裏,任春末微寒的溪水衝走雙足的溫度,直到腳裸冰涼發僵。他閉眼低頭一動不動,任夜蟲從他臉上爬過,安靜得仿佛一座老人石雕。

忽然,王峻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月亮,眼神慢慢變得不再似少年般清澈,變得深沉悠遠更有質感,像是閱盡世事的老人。

遠走他鄉的遊子,孤獨行走的旅人,當一路秀美風景看厭,每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都是那樣難熬。

王峻一路行走,一路惹事,一路奔逃,終於進入了大武國界。為了使枯燥的旅途不那麼乏味,他一路尋求著少年最愛的刺激。今日釣魚釣起一個少女,不僅是刺激簡直是驚悚。隻可惜這女子全無扮演一位英雄救美女主角的覺悟,不溫柔,不明媚,不傾城,這實在是一件無趣且令人惱怒的事情。

當月光西斜時,王峻終於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起身打著哈欠慢悠悠地穿鞋襪。他伸了個懶腰,衝著月亮大吼一句:“忘記帶水壺啦!”

……

小廟裏,篝火將熄。

當王峻一腳踏過小廟門檻的時候,便看見了少女厭惡且警惕的目光,似乎在她眼中自己就是一坨會移動的屎。他不知為何,也不想知道為何,撇了撇嘴巴,掂了掂手上的一個荷葉包,拍了拍腰間的一個酒葫蘆,似在炫耀。

王峻背靠著牆慢慢蹭著坐下,滿足地長長舒了口氣,拿起荷葉包打開,裏麵是一隻泛著油光的燒雞。

此時少女已褪去全身水藻,穿上了王峻的一件青色長衫。她眼神冰冷地看著王峻走進來,看著他慢慢坐下,再看著他準備吃獨食,不悅說道:“很慢。”

王峻眉頭微挑,懶得說話,解下腰間的酒葫蘆丟了過去。

少女一把接下酒葫蘆,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對王峻看似瀟灑實則粗魯的動作極為不喜。她拔開瓶塞,湊過鼻子仔細聞了聞,確定並無異樣之後才仰頭一氣喝了半葫蘆水,接著警告王峻道:“以後對我要客氣些,給我的東西,雙手奉上會比較好。”

王峻已經習慣少女的蠻橫無理,並不理會,看著燒雞想著從哪兒下手會比較能顯得自己霸氣無雙。

肉香四溢,少女看似很隨意地問道:“哪兒來的?”

“順的!”王峻應道,語氣很硬。

“哼!”少女冷哼一聲,似乎極為不屑。

王峻衝她翻了個白眼,撕下一條大雞腿,舉著雞腿在少女麵前晃蕩,剛想說幾句孩子氣的話,卻不料少女已先開口:“我自己來。”

少女似乎沒有看見王峻驚訝的神情,徑直彎腰起身,坐到王峻身邊。她伸出拇指食指中指三根如蔥般的指頭,極為小心地捏著翅尖,熟練地斜斜往上一扯,便撕下了一整根雞翅。

看著雞翅,少女竟然笑得眯起了眼睛,似乎極為享受。

王峻舉著雞腿在她麵前晃蕩,絕對不是紳士風度,邀請她共享此雞。而是想要嘲諷她一頓:“你哼什麼哼?雞是順的,那酒葫蘆也是順的,你喝都已經喝了!蠢貨!”

王峻卻不知道少女那一聲冷哼,正是因為他毫無紳士風度,此等美食,竟不知讓女士先嚐。萬一雞翅被他這手碰了髒了可如何是好?

她哪曾想,一直標榜自己英俊謙和的王峻,本連一個雞屁股都不願與她分享。不過在她起身彎腰的一刹那,過於寬鬆的領口忽漏一片雪白。這對小小少年來講可是大大的刺激!王峻偷偷連咽三下口水才平複心情。既然便宜不小心占了,那便悶聲占便宜,這雞一起吃便一起吃吧!

王峻吃雞腿大口大塊,如惡狗撲食,他卻自認為像極了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少女吃雞翅,細嚼慢咽,安靜無聲,動作優雅。王峻卻覺得少女吃食實在難看,像個沒牙的老嫗一般鼓動腮幫子。少女則覺得王峻吃像太差,如餓狗撲食,不對,是撲屎。

吃著雞翅的少女心情似乎很好,主動打破二人間的沉默,說起一件事情:“你要去大武國都上京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