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轟塌,吳憂的身子已然深深嵌入了岩壁之中,卻又伴隨著山勢抖動不斷下滑,念體消散,顯然這一擊傷得不輕。
“不堪一擊啊!”千弄影扯著臉皮嘲笑道。
“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嗽聲伴隨著一身焦土,吳憂麵帶狼狽地從山石堆中爬了起來,渾身上下氣血難舒,千弄影這念體的防禦反震之力不僅僅震散了他的念體之形,更是讓他經脈受阻。
吳憂仰著頭,看向了那高高在上倨傲以極的千弄影,不知為何,看著千弄影那副模樣,他心頭卻是無比平靜,對於千弄影那番諷刺的話語,吳憂非但沒有任何動怒,反倒是從那些碎石土中拖著身子緩緩地一步步朝著千弄影的方向行去。
有一種人,曾經自己經曆過被人輕視的卑微日子,在某種程度上便會造成人格的扭曲,看著這樣的千弄影,吳憂隻覺得他有些悲哀,從俞生口中得知的一切,足以讓吳憂對於千弄影此人有一絲判斷。
他的骨子裏其實是自卑的,因為以往在人王境遭受的冷眼,並不受宗門的重視,導致他外出尋求契機,一朝得誌,便是急著擺脫往日的身份地位,搖身一變變成了地皇境的第一人。
如今的千弄影,不管在任何人的麵前,都是可以高高抬起頭顱,因為實力已然將他的過去掩蓋,他不用再擔心別人用過去的眼光看著他,他同樣變成了過去自己討厭的人。
眾多弟子看著那投射出來的息影,吳憂的身影顯得有些倔強,即便麵對千弄影的譏諷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不知何時,在眾人的心底,反倒是升起了一個念頭,他們想要看看這個年輕人,究竟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
吳憂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抹去了嘴角的血跡,體內早已因為本源經運轉而逐漸恢複暢通的氣血開始重新活絡起來,有帝臨念體的擋去絕大部分衝擊,加上吳憂本身肉體經過了守一淵的錘煉打磨,單論肉體而言,地皇境中能夠比他強的人並不多。
木嬰彙聚的木之力恢複迅速,所以,這一次交鋒,吳憂實力並沒有虧損多少,但是同樣,這也讓吳憂認清了千弄影如今的實力,在陰陽之境下,吳憂印象之中,唯一能夠與之抗衡的,怕也隻有越人禮這個尊親傳弟子了。
越人禮的身份很是特殊,雖然是尊親傳弟子,但是卻因為擔負了守一淵的護衛之責,平日裏很少在同門師兄弟中露麵,他與千弄影也有些相似,都是前期其貌不揚,但二者卻又有明顯的不同,越人禮是憑借著大智若愚厚積薄發成功入了尊法眼,後終以百餘歲的年紀成為了掌控了光境之力的大日修士,雖然他未曾達到陰陽之境,但是卻能夠自由出入尊境。
這是作為親傳弟子的權利,但同樣也是因為他的實力,吳憂估摸著,越人禮怕是也離陰陽之境不遠,悟與不悟隻在一個契機罷了。
至於千弄影,運氣的成份倒是大些。
“還真是個難以對付的對手啊!”
“但是,我還不想放棄!”
吳憂想著念著,幾乎便是按照身體的本能,化為了一道殘影在那千丈的距離之中開始狂奔起來!
幻影步,影化萬千,縮地成寸!
這一刻的吳憂,也不管不顧起來,他追尋起了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極速,他知道千弄影絕對防禦的可怕,但是他亦是相信,任何攻擊和防禦都不可能是無懈可擊的!
在進入地皇境之前,越人禮就曾經跟他們再次強調過,與地皇境的那些師兄師弟們相比,地皇境的人是花朵,那麼他們守一淵的人便是野花。
花朵雖香,卻是易折,野花雖野,卻格外頑強。
急速奔馳中的吳憂,褪去了所有的顧慮,龍甲不由自主便是浮現而出,就連皮膚之下,血肉之中,那早已被吳憂煉化沉澱的魔氣都是翻湧著,在強大的生機掩蓋之下化為了他的防禦。
先前被震散的帝臨念體,都是開始不知不覺地重新凝聚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