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肚明,京城備受推崇的那個道人孫師所煉製的所謂靈丹不過是虎狼之藥,然而確實能短時間內激活人體的潛能。

死馬當活馬醫,一枚心丹塞入謝娥的唇瓣,伴隨時間流逝,卻毫無反應。

謝娥確確實實已經死了。

而男人的眼底,更流轉了惱怒。

他甚至克製自己的潔癖,紆尊降貴,伸出手指,拂過了謝娥臉頰。

死去的少女滿麵灰塵,依稀可分辨容顏秀美,隻不過如今額前一大片血汙觸目驚心。

觸手雖尚有餘溫,卻已然絕無生機。

男人緩緩的站起身,有幾分嫌棄的抽回了手指。

“沒用的廢物!”

那嗓音如高峽冰雪,帶著幽幽冰寒。

“爺——”

芍藥遞上了一片幹淨的手帕,如行雲流水,自自然然。

男人緩緩的用潔淨手帕擦去了手指上的汙穢,旋即扔到了一邊。

芍藥心裏暗歎,難怪爺這麼生氣,如此費心籌謀大半年,如今謝娥卻死了,一腔心思盡數化為流水。

誰又能知,養大謝娥的叔父之所以能調任去京城,竟因為謝娥。

男人淡淡的皺眉,他本也是善謀的人,一瞬間腦海流轉數個念頭,卻沒一個合用。不是沒想過,讓人冒名頂替,可是偏偏他要對付的那個人又是個絕頂聰明的人,隻需的破綻,就能察覺出幾分不對。

不過謝娥如此心性,就算活著,隻怕也未必合用。

正在這時,卻忽而聽到女子嚶嚀了一聲。

原來妙幽幽轉醒,方才她不過是暈倒,居然成為初雪的漏網之魚。

初雪不覺羞愧,妙目流轉:“爺?”

她麵頰上有淡淡的委屈。

那染血的竹竿,對著柔弱的妙。

“壓下謝娥死去消息,這個婢子留著。”

男人淡淡的吩咐,而初雪的身影就好似一隻雪白的蝴蝶,掠到了妙身上。

咚的一下,剛剛清醒的妙,頓時也被再次被擊暈。

當然這個所謂留著,也不過是暫時而已。

謝娥為了私會何衝,借口為亡母祈福,帶著妙去庵堂茹素。

庵堂的人對謝娥並不熟悉,著人假扮,再控製住妙,也能應付過去。

可再過幾日,“謝娥”回到謝家,隻怕也就沒那麼好應付。

“剝了謝娥的皮,先存起來。”

他淡淡吩咐,決意如此,以備不時之需。

謝娥的臉,乃至於皮膚上的傷痕、胎記,如此種種,就存了下來。

芍藥溫溫柔柔,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手中添了一柄薄如蟬翼的手術刀,輕輕幾下,就去了謝娥衣衫,使之全身未著寸縷。少女的裸屍暴露在月色之下,非但未曾有任何香豔,反而分外的詭異。

旋即,芍藥對著謝娥肌膚輕輕的一劃,竟未曾滴什麼血。

芍藥溫馴的臉龐,卻是淡然無波。

在她眼裏,一個死去的女人,跟一頭死豬,沒有什麼差別。就如屠夫處理豬屍,就如庖丁解牛,她輕車駕熟,流暢輕巧去剝謝娥的皮。

一張細嫩緊致的美人皮。

男人緩緩的側過身,當他麵容暴露在牛乳色月光下時候,一張麵容已經被一張木質麵具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