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addon
冰石塔外的灰色凍原在紅色的月光下猶如灑滿了鮮血。Abaddon站在城牆上,一言不發地望著遠方那片黑色的營地。惡魔大約三天之前抵達了城下,並迅速在城的南方和西方建立了兩座營地。與惡魔一道來的還有半個祖爾德林的冰巨魔,東麵那座立著猙獰圖騰的營地屬於他們。
雪已停息,天氣卻仍然冰冷。先前他命人將水灑在城牆外側,如今外牆已經變成了一片堅冰。下方的護城河也早就凍結起來,不再流淌。他覺得這些冰應該能在那些家夥攻城的時候造成一些麻煩,但Abaddon也沒盲目到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上麵。
畢竟這次他的對手是惡魔。
恩賜之女將城防工作的指揮大權交給了他,因為先前隻有他猜破了敵人的陷阱。可事到如今,一切恐怕都變得難以補救了。他們在懺悔之河上總共損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左翼全軍覆沒,中軍隻剩下少量騎士和更少的逃得夠快的弓箭手。若非黑騎士澤布倫·帕斯卡恩聽從他的指示,在戰局崩潰前帶領騎兵離開了戰場,如今我們大概隻能靠無魂行屍和那些商隊護衛來防守城牆了吧。
“那營地有什麼特別之處嗎?”流沙之王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後,“你看了好久。”
“我從沒見過惡魔的營地,這還是第一次。”Abaddon看了他一眼,回答道,“難得有個機會,能讓我在這麼近的距離觀察。”
“我看就是一些鐵房子罷了,也許那裏很熱——周圍地上的積雪全都已經融化殆盡了。”Crixalis嗤之以鼻,“你要操心的事情多得很呢。”
是啊,一件接著一件。幾天前,當他們帶著殘兵敗將返回冰石塔時,那些祖爾德林中幸存的平民們代表要求與他談話。Abaddon原本以為對方很感激天災軍團能夠提供庇護,然而結果卻與他的想法大相徑庭。
“城主女士承諾過,在雪停之後將我們送回海德。”那個代表落難商人的男人不厭其煩地重複著。此人名為曼德爾,長還算高,但有些駝背,頭發也幾乎全部脫落。而他在咧嘴笑的時候會露出一顆金牙。“如今雪已停息。”
“雪的確停了,但惡魔和冰巨魔包圍了城堡。”Abaddon耐著性子解釋,“我們能守住這座要塞就要感謝諸神了,一點多餘的護衛都分不出來。”
“她承諾過,”曼德爾揮舞著手中的羊皮紙,“這上麵有她的親筆簽名,大人,您看看這張保證書。”
恩賜之女多半是為了打發這白癡才簽的字吧,Abaddon悶悶不樂地想。“我知道她承諾了什麼,這你大可放心。可現在離開冰石塔無異於送死,我們被三麵包圍了。你要是樂意,可以爬上城牆看看外麵,城的西方、南方和東方都有敵人。”
“我們是商人,有自由通行的權力。他們不會發起襲擊的。”曼德爾露齒而笑,金牙因口水而顯得格外耀眼。
媽的,去和祖爾德林的冰巨魔說啊。你忘了自己是怎麼被抓走的了?“他們會的,而且會毫不猶豫地那麼幹。”Abaddon對他保證,“對於惡魔來說,你們是不是商人都沒區別。”
“可她承諾——”
“她承諾等雪停之後,就會派人護送你們返回海德。”Abaddon替他說完,“可她沒說兵臨城下時也要履行承諾。而且不管她怎麼說,如今管事的是我。而我最喜歡背棄誓言,這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於是曼德爾灰頭土臉地走了,臨走時還不忘用Abaddon最為熟悉的眼神望了他一眼。那是專門用來鄙視卑鄙小人的目光,Abaddon早就習以為常。在那之後,商人和平民們還算安分,至少沒再派其他代表來煩他。
看來背誓者這個稱號總算為我帶來了一些好處。“依然沒有Magina的消息?”他對身邊的流沙之王說。先前Abaddon拜托Crixalis幫忙詢問懺悔之河上的幸存者,現在似乎有了結果。
“他多半已死。在懺悔之河上,有人說他獨自抵擋了十幾名惡魔戰士,之後便下落不明。我幾乎問遍了所有的幸存者,可所有人都隻看到那一幕。”Crixalis回答,“我不明白,你幹嘛那麼關心一個暗夜精靈的死活?那家夥到底是誰?”
“先知Furion的兒子。”Abaddon告訴他,“他的使命便是對抗惡魔。先前進軍祖爾德林時,他本該在前往海德的路上,我們都計劃好了。我負責說服冰石塔出兵進攻祖爾德林,拖延冰巨魔的腳步;而他則想盡辦法讓海德和靈穀的平民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可不知為什麼,他最後折返了回來,還加入了戰鬥。”
“一個死亡騎士告訴我說,那小子打的很勇敢。若不是他在山坡頂上擋住了惡魔的先鋒,澤布倫·帕斯卡恩的騎兵便會遭到來自側麵的突襲。”Crixalis說,“之後黑騎士派出自己的預備隊協助他戰鬥,可他卻在預備隊趕到之前被惡魔淹沒了。”
也許他真的死了。他和Magina先前也中斷過幾次聯係,但卻沒有過這麼長的時間。可如今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天,Magina依然杳無音訊……恩賜之女派風暴烏鴉送出了一封信,不知道他父親此時是否收到?他會為自己兒子的英勇犧牲而感到驕傲嗎?亦或隻有悲傷?
還有他的哥哥……Magina多次對Abaddon提起自己的哥哥,那個強大、冷靜,他所崇拜的哥哥。TerrorBlade持有孿生之劍的另一把,和Magina手中的夜叉相似,他們本該平分這份艱巨的任務。可如今Magina已死,摧毀全部深淵之門的重擔便落到了TerrorBlade一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