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板問吃什麼,芸豆難得嘴快了一回,第一個說道:“我吃牛肉麵!”
茴香想了想說道:“我正在吃藥,忌口的東西多,便給我來一碗清湯麵吧。”
花椒說道:“我愛吃炸醬麵,要炸醬的。”
桔梗見那三樣都有了,幹脆說道:“那我就來一碗蔥油麵,看看到底哪種好吃,合胃口的話,以後我們常來。”
那老板沒再答話,把手裏的麵給那位顧客端過去,然後回到麵案後再次抻起麵條來。
桔梗姐妹四個向他看了一會兒,見這老板果然和別人不同,完全不似別的麵師那樣粗手粗腳,相反動作細致有條不紊,柔軟的麵塊捏在他手裏,不像要抖麵條出來,倒像是在寫字畫畫一樣斯文,手指黝黑卻不讓人覺得髒,靈活地扯來繞去,把麵條扯得像一根根絲線,讓人隻看就能感覺到麵條做出來後的美味。
茴香看了幾眼回過頭來,說道:“這人的麵做得真好,好像臨兆縣的大廚都沒做成他這樣,在這種小地方做買賣可惜了。”
桔梗便也從那人身上收回目光,說道:“看,大姐現在也惦記上作生意了吧,看到別人手藝好就眼饞。”
茴香說道:“不是想做生意,就是突然想到這兒了而已。”
說完頓了一下,用手摸了摸小腹,感覺有點不舒服,用手悄悄捅了一下身旁的花椒,小聲說道:“你坐那邊去,我有事和三姐說。”
花椒不滿地嘟著嘴起身,轉到桔梗那邊去,桔梗從茴香對麵站起,起身的時候正好瞄見老板又轉身去煮麵,清瘦的背影看起來有幾分挺拔。
不過隻是隨便一眼,她便收回目光,坐到茴香旁邊,小聲問道:“大姐要說什麼?”
茴香俯在她耳邊說道:“我怎麼肚子有點不舒服,是不是吃那方先生的藥吃的?”
桔梗擔心起來,問道:“怎麼個不舒服法兒?”
茴香說道:“有點酸、有點痛,還有一點脹。”
桔梗想了想問道:“大姐是不是快來月事了?”
茴香說道:“不會,我昨晚算過,還有四天呢,我月事一直準。”
桔梗更加擔心,看了看街道的位置,說道:“這裏好像離方喬先生家不遠,一會吃完麵你要是還不舒服,咱們就去找他問問。”
“可是、可是我不好意思……”
她們這裏正說著,那邊的胡老板已經把四碗麵全做好,用托盤端著走過來,姐妹便停下話頭。
胡老板來到近前,把托盤放在桌上,一碗一碗地給姐妹四個端麵。
茴香的清湯麵、芸豆的牛肉麵、花椒的炸醬麵、桔梗的蔥油麵,全都端下來放在姐妹四人麵前,然後拿著托盤一聲不吭地走了。
茴香和花椒、芸豆三個沒多想,拿過筷子吃起來,可是桔梗看著眼前的蔥油麵卻怔了一會兒,自己要的蔥油麵,他就端來的蔥油麵,大姐和五妹那裏沒錯也就罷了,畢竟她們兩個好認,可是自己和花椒豈是一般人能認得出來的,他竟然也沒弄錯?
可是回頭又一想,自己和花椒剛剛換了坐位,他背著身子沒看見,這樣說來,他到底還是錯了,於是收起這些有的沒的念頭,專心吃起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