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看見過公子的模樣?”
林妙香問話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她借著月光望向江玉案。
“沒有。不隻我,其他任何人都沒有看見過。”江玉案的眼眸在月光下閃閃發光,漾了一池的波瀾。他明亮的瞳仿若看穿了林妙香心中所想一般,歎惜似的低語,“林妙香,他不可能是趙相夷的。”
“如果他是呢?”林妙香一挑眉,轉過了頭,看見了外麵濃稠如墨的夜色。
“我跟了他們那麼多年,比你更了解他們。一個人偽裝得再好,但他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江玉案的聲音在身後幽幽響起。林妙香沒有再答。
她該是以怎樣的心態去麵對此刻的夜重,他不是趙相夷,可是,他偏偏又是。
伴隨著稀稀疏疏的蟲鳴,林妙香迭入夢境。白天的臨仙鎮,殺戮之都,是什麼樣的呢?
她沒有自覺後背早已被汗浸透。即使在睡夢中,那雙好看的眉依舊緊緊地皺在一起。在她的夢境裏,是有誰出現,無人得知。
也許是沈千山溫柔地攏過她發絲的手。
也許是趙相夷隱忍強作的笑。
又或許,夢境裏的她隻是一個人在蒼茫的天地間行走。
這一夜,江玉案枯坐而過。
他寬大的衣袍垂了下來,攤瀉而開。第二天一大早,江玉案便把林妙香拉下了樓。
天灰蒙蒙的,客棧裏零星地散著幾個人。朝外麵望去,則是空蕩的大街。荒涼不複夜晚的繁華。
“我等你回來。”江玉案揉了揉惺忪的眼,滿臉疲憊地望著林妙香。
林妙香將無情別在腰間,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獨身一人,林妙香好奇而警惕地打量著白日裏的臨仙鎮。
雖然江玉案對她講過期間凶險,但麵對空落的街道,林妙香的確想像不出殺戮的氣息。
清晨時分,朝陽未出。整個天地被籠罩在了彌漫的大霧裏。視野被迫急劇縮小,在身邊僅有的小範圍間掙紮。
這是記憶中最為普通的清晨,卻又是從未經曆過的。
林妙香緊張地握著長劍,她不知道這大霧中藏著怎樣的洪荒巨獸。前麵隱隱約約地出現麗一個身影。林妙香站在原地,警惕地看著那人漸漸走進,顯出了模樣。
是悅來客棧的店小二。
來人看見林妙香,像是很驚奇的樣子,“客官,原來是你。沒想到在這裏碰見你,還真是巧啊。”
“對啊,真巧。”林妙香淡淡地回應著。她繞過店小二準備繼續前行。不料店小二居然跟了上來。
“客官你是第一次來這裏吧。”店小二的句子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卻十分地肯定。
林妙香點點頭。白日裏的臨仙鎮,她的確是第一次來。
店小二的臉上幾乎要笑開了花,“這裏的壞人很多,你可千萬要當心啊。”
“我知道了。”林妙香的銀發剛巧擋住了她的臉,令一旁的店小二看不出她在想什麼。說話當頭,兩人已經拐進了一處偏僻的小巷。
“對了,你還沒有吃早飯吧,我們客棧早上都不供應飯菜的,我正好帶了幹糧,一起吃吧。”店小二的視線迅速地掃過小巷,熱情地提議到。
“不用了,我不餓。”林妙香一直垂著頭,安靜地走著。
店小二勸到,“還是吃一點吧,不然餓了的話可沒有力氣做其他事了。”
“那,好吧。”林妙香抬起頭,有一刹那,店小二甚至以為自己在林妙香眼中看見了淩厲的光芒。
可是,一眨眼,林妙香的眼眸裏仍是一片冰涼的死寂。揉揉眼,店小二暗笑自己的眼花。他從包裹中拿出幹糧,以及幹淨的花布,鋪在了地上。
“坐吧。”店小二指了指花布,自己也坐了上去。在他和林妙香中間,擺著一壺清茶,小塊幹牛肉,還有幾個饅頭。
“謝謝。”說著,林妙香就伸出了手,她想要去拿那壺清茶。
對麵的店小二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與此同時,一記長鞭破空而來。快如驚雷,狠似毒蛇。
長鞭迅疾地纏繞上林妙香的手腕,一扯,就迫使林妙香手中的茶壺摔了下來。緊接著,長鞭一個轉彎,繞上了店小二的頸。
鞭子繃緊,林妙香清楚地聽見了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對麵的店小二臉上詭異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就已經僵死。林妙香雪白的衣衫上,粘浸了茶水的地方,迅速地被腐蝕掉。
“這樣的茶,估計不好喝吧。”
林妙香聞聲順著來路望去,看見了一個穿著藍色布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