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張文手中的燭火,林妙香打量著洞穴內的環境。這一細看之下,她不由嘖嘖稱奇。
他們現在走的通道僅容一人通過,正好可以用來阻斷大部隊的入侵,實屬易守難攻的好地方。而平整的牆壁讓林妙香明白,這絕對並非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穴。
“這裏,是怎麼來的呢?”她不由詢問到。能在不歸林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做出這樣一個暗道來,肯定不簡單。
“我爹做的,厲害吧。”一提到這個通道,張文似乎有些得意洋洋起來。他頭也不回地走在林妙香前麵引著她往深處行去。
林妙香點點頭,但隨即反應過來張文是看不見她的這個動作的,所以趕忙匆匆地回了一聲,“嗯。”
想來這是張叔考慮到有什麼意外而準備的後路吧。張文繼續說道。“剛剛的大火我們走得匆忙,原以為再見你們會比較困難,沒想到就這麼簡單地遇上了啊。”
“嗬嗬。”林妙香心不在焉地敷衍著,她思索著這件事究竟是誰做的。
這場大火是針對張叔,還是自己,或是村子裏的其他人呢?
張文也沒有再出聲,氣氛沉悶地凝滯在兩人的頭頂,把不安慢慢地渲染開來。
“張文,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林妙香總覺得事情太過於詭異,尤其是張文剛剛出現的那一瞬,他那深邃的眼神讓她的神經陡然就緊繃起來。
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林妙香自然不會再把這種不安理解為一時的錯覺。
張文的身形不易察覺地晃了下,他的聲音聽上去艱澀異常,“沒什麼,大姐姐你不要擔心了。”
但不管張文怎麼掩飾,林妙香還是捕捉到了他餘音裏的顫抖。
“告訴我。”林妙香堅定地說道,語氣裏命令的意味明顯加重。張文隻是不停地搖頭,呼吸間的哽咽更為明顯了。
林妙香從後麵快步追上去,雙手按在張文的肩膀上,強迫地扳過了張文的身體,讓他麵對著她。
“告訴我。”林妙香不容拒絕地重複到,她可以清楚地看見張文眼裏的水霧反射著燭火,像是碎掉的琥珀般零星。
“張文!”林妙香的手不由地稍加用力,這小子究竟瞞了自己多少,有什麼事情她還不知道!一定是有大事發生了。
被林妙香以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一看,張文的眼淚突然就滾落了下來。他猛地大哭起來。
“他們死了……他們都死了……村裏的人……一個都沒有了……”張文的哭聲像是控訴一般敲打在了林妙香的心上,“除了我們一家人,他們全部……全部都沒了……”
“和我一起玩的小紅,我……我明明看見她就在我身後,卻救不了她……我隻有眼睜睜看著她……看著她被大火………”
張文說不下去了。他和張叔他們逃出來的時候,根本就顧不得其他的人了。那一刻,他驚慌地隻想到了自己。
那漫天的大火讓他猶豫了,他沒有去救那些和他一起長大的玩伴。
林妙香伸手溫柔地擦去張文臉上的淚水,輕輕地拍打著張文的背,安慰著他,“沒事了,沒事了啊,乖,那不是你的錯。”
張文的眼淚卻怎麼也擦不幹淨,林妙香隻得牽起了矮了她大半截的張文,撿起燭火,朝洞深處走去。
她始終是自私的,在這種情況下,她無暇去顧及張文的傷心。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夜重的安危。
也許這就是她跟夜重最相似得地方。他們隻在乎在乎的人,對於別人,總是冷漠而殘忍。
隻是林妙香用溫柔的笑掩飾了她的無情而已。
直走不遠後小路豁然暢通,露出了一個寬敞的洞穴,在洞穴裏麵還有一個小小的出口,看上去似乎是通往另一個洞穴。
在洞穴正中,有一張石床,上麵隨意地鋪著一些幹草。張文的情緒似乎平複下來了。他指了指石床,對林妙香說道,“這是我晚上睡的,你們的床在裏麵。”隨後,他把手收了回來,“你相公在裏麵,你還是先去看看他吧。”
“嗯。”林妙香回答著,身體已經沿著小路閃到了裏麵的洞口。
靠深處的這處看上去和外麵的並無太大差異。如果不是石床上多了一個人,林妙香還以為自己根本就還在外麵的洞穴。
“夜重。”林妙香移向床上躺著的人,頓時安心不少。剛剛她扛錯人地時候把自己嚇了個半死。
她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是夜重死去的話她該怎麼辦。似乎在她的潛意識裏,夜重就該是一直跟她在一起的。
夜重原本蒼白的臉奇異地出現了潮紅,林妙香一碰之下才發現他正發著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