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太多了吧。”幾乎在薑無戀話音落下的同時,林妙香就拋下了這麼一句話跳下了大樹,朝屋內跑去。
“通常情況下,反應越激烈說明內心越不願承認這個事實。”被吼了的薑無戀還是懶懶地靠在樹幹上,安靜地看著林妙香離去的方向。
“這麼看來,對遊信是回憶多過愛,對趙相夷是感激多過愛,那麼,對夜重呢?”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薑無戀的眼底滑過一抹精光。
然後迅疾地與陽光消融在了一起。
他的臉龐在陽光下猶如神邸,長長的睫毛似乎是薑家的遺傳,在臉上投下了淡淡地陰翳,襯托得皮膚更加白皙。
既然是這樣的話,自己就把籌碼壓在那個人的身上吧。心裏下了不為人知的決定,薑無戀輕盈地落到了地麵,雪白的衣衫飄起完美的弧度。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從薑無戀那深墨的眼神中想到一種動物,狐狸。
一頓飯有些尷尬地吃完了,林妙香幾乎沒敢去看薑無戀一眼。仿佛隻要多看一眼,她就不得不麵對自己的內心一樣。
愛和感激,她越發分不清楚。
過了這半年,她已越發明白自己對趙相夷的感情。有愛沒有錯,但是,更多的,是感激,更是歉疚。
她欠了他太多。
眾人商量後決定明天便走,林妙香趁著下午空閑的時間去看了看薑恨水。對於怎麼去診治心裏麵也漸漸有了底。
未來的路如此漫長,林妙香不由有些茫然起來。
“怎麼樣,有多大的把握。”從薑恨水房裏出來之後,林妙香的耳邊就一直圍繞著江玉案焦急的詢問。
她歎了口氣,本來她是準備休息一下的,但被江玉案這麼一吵,隻好打起精神回答著他的問題。
“十分與零分之間。”林妙香翻了個身,軟綿綿地躺在露天的軟榻上麵。
依稀記得很久以前,自己第一次來幽穀也是這樣,和江玉案,和趙相夷一起這樣躺著看過了無數次的日出與日落。
“十分?零分?”江玉案也不顧什麼男女有別之類的,大刺刺地趴到了林妙香身邊,“什麼意思,難道……啊……”
突然被人扯住了耳朵,江玉案懊惱地低呼出來,“趙相夷,你不要這麼暴力好不好。”
看也不看,江玉案就知道一定是趙相夷來了,這個世界上,估計也隻有他會這麼肆無忌憚地對待自己了。
“你再這樣貼著我的香香的話,我不介意更暴力一些。”趙相夷的話裏麵聽不出來幾分是玩笑幾分是真。
他扯著江玉案的耳朵一直把他脫離開了林妙香的身邊,然後扔到了林妙香旁邊的軟榻上這才放開了手。
“我還有事,記著,呆在這裏,不許靠近她。”不放心地告誡了江玉案之後,趙相夷對林妙香眨了眨眼,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見色忘友。”江玉案無奈地呆在了趙相夷所認為的安全距離,他看著對麵滿臉笑意的林妙香,心急地催問到,“你倒是說啊,到底是什麼意思?”
怎麼會有十分把握和零分把握兩種說法呢。
“如果隻是純理論的話,我有十分的把握。但我從來沒有真正地處理過薑恨水這樣的情況,所以,”林妙香頓了頓,對江玉案說到,“真要治療起來的話,隻有零分的把握。”
“那……”江玉案猶豫了,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把話說完。林妙香聰明地明白過來江玉案想要說的是什麼。
她轉了個身背對著江玉案,“我會給你時間考慮清楚的,畢竟要不要冒這個險,決定權在你和薑無戀手上。”
江玉案不吭聲了。
他翻了個身學著林妙香也躺在了軟榻上麵,夕陽的餘輝照耀著兩個人,江玉案疲累地閉上了眼。
腦海裏麵滑過的全是薑恨水那略微霸道的聲音,還有他青澀卻不忍拒絕的親吻。
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雙重瞳始終倒影著自己那火紅色的身影。
想著想著,他不由笑了出來。
薑恨水。薑恨水。
簡單的三個字在喉嚨裏麵來來回回地徘徊了很久,江玉案這才發現,這個太過渴望的名字現在已經變得艱辛。
它是一生無法擺脫的愛與責任。
“換做是你,你會願意冒這個險嗎?”江玉案試探性地問著林妙香。他的眼睛因為剛才陷入的回憶而不願睜開。
似乎這樣就能把回憶的片段更久地留在腦海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