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唯有(1 / 2)

林妙香打量著周圍的擺設,恍惚間覺得自己隻是醉了場酒,醒來之後還是在滄瀾閣,為了替趙相夷報仇而苦練武功,一心想要打敗薑秋客,救回自己的母親。

那個時候,沒有鳳持清,沒有背叛夜重,更是沒有之後種種,沈千山仍舊隻是自己愛過的人,不是自己的哥哥,桃夭也隻是思過院裏念念不忘三郎的瘋癲女子,並非自己生母。

一陣輕輕的推門聲打破了午後的沉寂,林妙香猛地抬頭,一臉戒備地喝道,“公子?”

來人麵色蒼白,神色漠然,林妙香神情陡然間鬆懈下來,她別過了臉,“趙……鳳持清,你來做什麼?”

“香香,昨夜我方說過,我會跟你走,你難道一宿間便忘記了。”鳳持清端了清水,朝著林妙香走了過來,他將臉盆擱在了床畔,輕聲道,“起來洗漱吧。”

林妙香幾乎是驚駭地看著他,片刻,臉上的驚訝慢慢變成了悲哀,“這也是你主人讓你做的?”

鳳持清動作一頓,一臉認真地答道,“主人說,我不能告訴你這是他讓我做的。”

也許是這樣的回答太過可笑,林妙香笑了出來,帶了幾分嘲諷的意味,她最近總是在笑,嘲諷的,冷然的,無奈的,卻再沒有了彼時開心的笑容。

她起了身,接過鳳持清遞來的毛巾,語氣不明地開口,“以後再從你嘴裏提到主人二字,我便殺了你。”

“你不會。”鳳持清想也不想地回到。林妙香從毛巾處探出來臉來,定定地看著他,心裏像是被針刺了一般。你是趙相夷,是最愛我的人,為什麼,變成了這幅模樣。

看著他無動於衷的樣子,林妙香忽然開始明白了趙相夷當初的感受,他看著自己的時候,恐怕比現在的自己痛上千千萬萬倍吧。

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笑了出來,除了笑,她實在不知自己該有怎樣的表情,“我出去看看夜重,依他的性子,斷然不可能輕易放過我,你待在這裏,小心一些。”

鳳持清沒有答話,安靜地站在一旁,和屋裏的桌椅一樣,默不作聲。

林妙香也沒有開口,她梳洗過後習慣性地便往腰間一摸,發現腰間的長劍不翼而飛,不由心中一慌,“鳳持清,你看見我的劍沒有?”

“劍?”

“那柄刻著無情的劍。”林妙香耐著性子描述到。

“哦,公子說,那是他的,他收回去了。”鳳持清慢悠悠地回答道,末了,他又添了一句,“他說,除了那柄劍,給你的,他也不想再要回了。”

林妙香一頓,放下了手中的木梳,“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不過有人告訴過我一句話。”

“什麼?”林妙香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沒有耐心過,鳳持清似乎永遠都是這樣,你說一句,他才肯吐出半個字來。

“方才你說過,不希望再從我口中聽到那個人的名諱。”鳳持清靠在床畔,咳嗽了幾聲,臉色更加蒼白。

林妙香眉間一跳,深吸了一口氣,平下自己心中的不耐,“你說。”

有的時候她真的不明白,鳳持清說話是刻意為之還是無意,總是能消磨光自己所剩無幾的耐性。

鳳持清像是沒有看見林妙香眼中的煩躁一樣,說話還是慢騰騰的,“主人說,公子這一生陪伴他最久的便是那柄無情,那年,滄瀾山頂,他手持此劍,一戰成名。到頭來,真正陪著他的,也隻有此劍了。劍無情,亦無心,所以,便不會背叛,能傷害的隻能是別人,永遠不會是持劍之人。”

話音剛落,林妙香已是走到了門外,她頓了頓,語氣裏隱隱有些不悅,“這些話我聽不懂,也不想再聽見第二遍。”

“我也不懂。”鳳持清點點頭,一臉認真地附和到。林妙香皺了皺眉,猛地將門關上。

鳳持清不懂,是因為他沒了記憶,自然不懂。林妙香不懂,則是因為知道得太多,不想去懂。

出了門,林妙香才發現自己的房間是在一處獨立的別院裏,院口掛了一塊牌,上書後院,簡單到連個名字都是如此倉促。

還未行幾步,便是遇上了熟人。

“妙香姑娘。”來人一襲青衫,看見林妙香時,似是極為詫異,但還是走了過來,對林妙香躬了身,恭聲而道。

林妙香見他行這麼大的禮,有些不習慣地閃過身子,躲了開去,“沈青,我說過你不必於我行此大禮。”

“妙香姑娘為我報了奪妻之仇,沈某無以為報,唯有此番虛禮以待罷了。”沈青見她閃避過去,笑吟吟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