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女人,蠢女人,你放開我。以大欺小,恃強淩弱,你卑鄙,你下流,你無恥。”聒噪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止過。林妙香聽得心煩,便將它扯了出來。
隻見黑色的羽毛早已變成了黃綠色,濕漉漉地貼在那不能再稱之為母雞的動物身上,林妙香皺了皺眉,這樣子看上去是挺像鸚鵡沒錯,不過,她倒是真的沒有見過這麼肥的鸚鵡。
她伸出另一隻手來,倒提著那現出了原形的鸚鵡上下擺弄著,“這麼肥,宰了應該也可以吃吧。”
“你敢!”那鸚鵡使勁地掙紮著,妄圖逃出林妙香那兩隻手的折騰。林妙香冷笑一聲,將它一把扔到趕來的廚娘懷裏,“馬上把這母雞給我宰成八大塊送到房裏來。”
那鸚鵡靈性得緊,一聽這話又是拚命地掙紮起來。廚娘抱著它驚奇地打量幾番後連連阻止了林妙香的念頭,“妙香姑娘,這可使不得,這母雞……不是,這隻鸚鵡是公子的寶貝,養在身邊好些日子了,前些天莫名其妙失蹤後便不見了蹤影,大家找得不行,公子為此還發了一頓脾氣,沒想到這小東西居然跑這裏來了,可能是頑皮哪裏染了墨汁,居然被當成了一隻變異的母雞那麼久。”
林妙香一挑眉,“公子的寶貝?”
“怕了吧,快給本公子道歉,不然,宰了你,蠢女人,蠢女人。”鸚鵡一見廚娘認出自己了,費力從廚娘懷裏鑽了出來,伸了個腦袋衝林妙香叫嚷道。
林妙香伸手將它提了過來,“誰宰誰還說不定呢?”
被她抓在手裏,鸚鵡嚇了個半死,撲扇著翅膀提高了聲調,“你個蠢女人,你個蠢女人。”
林妙香心裏一惱,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湊近了鸚鵡的頭,似笑非笑地喝道,“誰是蠢女人!”
“林妙香是蠢女人,蠢女人是林妙香。”鸚鵡嗤笑一聲,在林妙香手上啄了一下。那得意洋洋地模樣讓林妙香恨不得把它立馬扔回水缸裏麵去。
“你再說一遍試試。”林妙香臉上掛著溫柔的笑,一手卻已經掐上了鸚鵡的脖子,暗暗威脅道。那鸚鵡縮了縮脖子,咯吱幾聲,像是翻了個白眼似的,“本公子不屑和你說話。”
說完,它還伸出翅膀擋住了自己的眼,一副看也不願意看林妙香的模樣。
林妙香氣得渾身發抖,她偏過頭去看著一臉驚訝的廚娘,“你說這鸚鵡是夜重養的?”
“嗯……”廚娘傻愣愣地點點頭,生怕多說了一個字惹惱了這個看上去早已火冒三丈的姑奶奶。
“那它說的這些話也是夜重教的?”林妙香一把將鸚鵡捂著臉的翅膀抓開,將它肉肉的身子捏到了手中。
廚娘怔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林妙香見她猶豫得模樣,心裏也猜得出個七八分了,當下冷哼一聲,提著那隻還在掙紮的鸚鵡就才衝出了院子,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沒有吃早飯。
出了院子林妙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夜重在哪裏,隻得隨便抓了一個正在巡邏的侍衛詢問夜重的所在。那侍衛被人突然抓住本來很不耐煩,但一轉頭看見林妙香那一頭的白發,想起府中人私下的傳言說夜重有一個寶貝便是這樣的白發紅顏,連掛起了一副討好的笑容對林妙香道,“妙香姑娘,我這就帶你去。”
林妙香有些奇怪那侍衛的反應,但還是點點頭,隨著他拐了數個彎,走進了沒有盡頭的回廊。路旁落紅滿地,枝葉扶疏,飄落遍地,為那原本色澤清淡的青石板鋪了一層薄薄的紅毯,林妙香恍然驚覺,竟然已是初夏時節。
不一會兒,就走到了一個內院門口。門前站著幾名守衛,皆是穿著一身暗黑色的衣裳,林妙香抬頭一看,隻見那些守衛在看見她的時候視線無一例外地落在了她銀白的頭發上,隨即露出了驚懼的表情。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總覺得自己回來之後有些事情便變得奇奇怪怪起來。那些驚懼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她不安地扭了扭頭,抓著鸚鵡的手無意識地揉捏著,引來某隻鸚鵡撕心裂肺地嚎叫,“蠢女人,蠢女人,拿開你的髒手。”
林妙香聽得心裏一陣煩躁,狠狠地在那肉實的臀部上重重一捏,不顧那鸚鵡尖利的嚎叫,低著頭快步路過了那些護衛,走進院子裏,一腳踹開了那扇緊閉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