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胡說(1 / 2)

夜重隨著她的動作看去,看到林妙香眼角那鮮紅的斑痕,目光中浮起一層意味不明的深意,細細看去,還帶了幾分陰霾。

“你在看什麼?”林妙香抬頭直視著他,似笑非笑地道。

夜重的眼裏映著她眼角的紅斑,答案如此明顯,卻還是忍不住問。問了,然後呢。

然後他回答自己,自己便趁勢追問這紅斑是什麼,從何而來,再然後,林妙香的目光迷離起來,再然後又怎樣呢,當當真從他的口中聽到是他對自己下的血衣的毒,自己,又能怎樣。

林妙香忽然有些憎恨自己的懦弱。

“林妙香,”夜重聲音一沉,就在林妙香以為那句將要把她打下地獄的話就要出口時,他忽又恢複了雲淡風輕的神情,“我看的,是春光美景。”

“胡說八道,明明已是秋天,哪裏來的春光美景。”明明知道他不過是在信口開河罷了,林妙香還是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也許有的事,不說穿,似乎就沒有那麼痛了。

她漸漸開始明白她利用趙相夷攻打帝國時,趙相夷曾對她說,“我給你愛,你不要,給你情,你唾棄。香香,我能給的,你全都不要。”

彼時的她轉過身來,神情冷漠,告訴他,他錯了。她說,“我要你的權,你的名,我要你的將士為我奪下北王朝的大好江山。這些,隻要你給我,我便收下。”

那個時候,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趙相夷定定盯著她,良久,突然笑起來。

林妙香從未見他那樣笑過。

並不是冷笑,其中卻隱約有冷淡的意味,笑過之後,眼底便是深不見底的黑。

“香香,這些話,在心裏想可以,不必要說出來。為你,也為我。”

那一夜,紅燭之下,水聲隱傳。艙內燭光微搖,艙外流水淙淙,天地間悠悠一片靜謐。她一直不懂,為何趙相夷會這樣說。

明明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為何還要藏著掖著,所以她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對他的利用。

直到現在,看著夜重,她終於明白他說的話,有的話,在心裏想可以,不必要說出來。

為對方,更為自己。

“春光雖好,卻是太平。”夜重意味深長地望了過來。

青色的酒杯襯托得他蔥白的五指也變得有些發綠,竹筍一樣,尖尖的。目光裏,三分孤傲,六分清冷,還有一分鮮見的促狹。

林妙香順著他的視線低下了頭,身子驀然僵住。

隻見自己胸前的衣衫不知何時被淩亂一片,衣襟耀武揚威地敞開著,露出了胸前一抹雪一樣的膚色。隱隱約約,可以窺見兩峰隻見那令人驚歎的溝壑。

林妙香抬頭看了看夜重,再低頭看了看胸前隨呼吸起伏的洶湧,猛地反應過來,一把抓過腿上的暖被,身子一沉,迅速地鑽了進去,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像是一個有些肥碩的餃子。

夜重眼角彎了起來。

他輕啜了一口杯中美酒,伸出舌頭來,舔了舔稍顯幹澀的下唇,歎道,“挺不錯的。”

“你!”林妙香噌地一下掀開了被子,但一想到夜重方才那幽深晦暗的視線,又縮了回去,隻探了個頭出來,一手顫巍巍地指著連舌頭都還沒縮回去的夜重,“你無恥。”

“嗯?”夜重抬了抬眼簾,斜長的雙目掃了過來。

林妙香縮了縮脖子,有些氣弱地繼續斥責道,“還很下流。”

夜重眼角的笑意更濃了,他晃了晃手裏的杯子,“我說這酒不錯,怎麼就成了無恥,下流了。”

林妙香愣住了。

知道自己會錯了意,臉上燒呼呼的。

不同於血衣發作時眼角那兩枚紅斑的灼痛,此刻臉上的溫度,反而讓人心裏有些癢癢的。

“要不要嚐嚐?”夜重將杯子遞了過來,“春日裏釀造的竹葉青。”

林妙香手裹在被子裏,懶得動,便直接將頭湊了過去,也許是覺得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自己會不斷想起自己那個尷尬的誤會。

伸出舌頭去,舔了舔,酒香清冽,連鼻息間都是竹葉的清香。

林妙香眼裏流露出近乎貪婪的目光,不禁再次將唇送上。“這竹葉青是從哪兒來的,回去的時候我也買點。還真是特別,沒有了尋常酒鋪裏的那種渾濁。”

“我釀的。”夜重聲音裏都染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