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疏忽(1 / 2)

現在想來,我也許就是那條愚蠢的小魚,試圖等一個永遠也等不到的人。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長不過你生命的十分之一,我卻愛了你那麼久。

然而現在,我要離開,比我愛你的時間還要恒久。

不要擔心我,更不要來找我。

我隻不過是回到我那安靜的海底去了而已。

我一直都是那麼執著地對你付出,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麼回報。

隻是這一次,我要的真的不多。

好好活下去。

你曾告訴我,若有來世,願為君妻。

但是我仔細想過了,即使有下輩子,我還是會孤單一個人。

因為我所深愛的你,永遠也不會愛我。

所以來生,我要做你腳下的裙擺,做你眼間的竹笛,做你眼角的淚痣,甚至是做你路旁的一株小草,隻要不再做趙相夷就好。

那樣的話,我依舊是那條自由自在的魚,不是終此一生,隻愛過你一人的趙相夷。

香香,你說,這樣好嗎?

沒有絕望。

沒有眼淚。

甚至沒有憤怒沒有怨恨。

那夜過後的林妙香平靜得可怕,她依舊在第一縷陽光透射進屋的時候就翻身起床,然後一個人捧著一杯茶坐在院子裏。

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隻不過每次她回來的時候,那茗熱茶都早已冷去。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宮門處的日光,似乎在和它比誰更加沉默一樣。

偶爾夜重也會來看她,給她帶一些稀奇的小玩意。

她也不拒絕,隻是接過來安靜地道謝。

隻是,還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那夜過後,再沒有人對她提起過趙相夷這三個字。

原本夜重吩咐準備的那場婚禮也因為夜重態度的不明了而曖昧不清。誰都知道那已經成為了一場空談,可夜重卻從來不下達要撤銷的命令。

他隻是舍不得放手。

夜重每日把自己埋在繁重的公務裏,每每深夜,路過的宮人都會聽見從書房裏傳來的一陣陣壓抑的咳嗽聲。

小黑子戰戰兢兢地伺候著過度勞累的夜重。

仿佛一夜之間,他身上那些冷漠的棱角就被徹底磨平。

但明明現在的他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重話,可他卻覺得,這樣的皇上比以前更為恐怖。

所以這一天當他端茶回來看見林妙香出現在書房門口時,他驚訝地張大了嘴。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稱呼這個“未來的皇後”,隻傻傻地站在那裏。然後猛地推開房門,對著正在批閱奏折的夜重結結巴巴地說到,“皇上……皇……”

他的表達不清並沒有影響到夜重瞬間明亮起來的眼神。愣愣地盯著門口的身影看了半晌,夜重回過神來,對小黑子揮了揮手,示意他先下去。

小黑子出來房間才發現自己給夜重端的茶還拿在手上,忘了給他。

林妙香走進房間去,站在台階下看著那個幾乎要被高高的奏折所淹沒的男子,平靜地說到,“我要離開。”

夜重眼裏的欣喜連同他的表情一起怔住,半晌,他合上了手邊的奏折,清晰地開口,“好。”

小黑子再回書房時,他看見夜重坐在那裏,手裏拿著合攏的奏折,一雙眼睛迷茫得沒有焦點。

聽見他走進的聲音,夜重才驀然驚醒,眼裏又恢複了平日裏的冷靜。

小黑子不知為何,心裏那股傷感又冒了出來。他訥訥地把茶放在夜重的桌案旁,低著頭小聲說到,“皇上,這裏沒有別人的,你可以,你可以……”

說了半天,小黑子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剛才那一瞬間是要告訴夜重什麼,隻是在夜重深深的眼眸中迷失了方向。

這句話就變得沒頭沒腦起來。

隻是這時候小黑子才害怕起來,沒有經過夜重的允許隨意多嘴,這已經超過了他的本分。

好在夜重沒有怪罪他的意思。

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把桌旁的玉璽拿在了手裏,對著眼前的小太監說道,“小黑子,你把它給江玉案送去。”

“啊……”小黑子嚇了一跳,這可是玉璽,不是別的什麼東西,他猛地跪了下去,“皇上,你可不能把皇位傳給柳將軍啊,你才回來不久,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天下的百姓走了呢?”

說著說著,小黑子抹了兩把眼淚。

關於夜重的傳聞很多,雖然說他狠戾暴虐,可小黑子隻看見了這個皇上偶爾冰冷的臉色,倒不覺得有什麼厭惡,反而崇敬得很。

夜重看了看他,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把玉璽遞了過去,“拿著。朕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