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府府主歐陽恭和諸葛門的老者落回城頭,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幾尺高的血泊中,城頭上到處都是三派修士的殘缺不全的屍體和多出幾倍乃至十幾倍的妖獸殘屍。
獸潮的攻勢已經完全停止,戰場的焦點已經完全放在了常曦和長合山弑妖虎的決鬥上。也幸虧是如此,損失慘重可謂真切傷到骨子裏的三派開始了與閻王賽跑的搶救傷員。
損失最壓力最輕的鹹陽城南城門的守軍開始換防,接替過北城門的防守重任,光看著一批批缺胳膊斷腿的同僚哀嚎慘叫著被運回宗門,南門守軍的額頭上就已經全是冷汗。當他們真正踏上北城樓後,眼前宛如地獄一般的景象幾乎讓他們心神失守,一些剛入伍威府沒多久的年輕甲士當即就麵色慘綠,扭頭吐了個稀裏嘩啦。
沒了一條胳膊的歐陽紹池靠著一根梁柱,坐在齊腰位置的血水中,麵前漂浮的慘白斷臂,就是自己那條被血玉人麵蛛割下的臂膀。見自己的斷臂要隨波逐流的飄走,他低下頭伸嘴咬住,抬起頭,完全被血色浸染的視線裏,兩輪太陽當空依舊。他努力想笑,笑自己終於還是活了下來。
他泡在濃稠血漿的右手,仍緊緊握著那第三柄刀。
在與雷鵬王交戰中取得明顯上風的歐陽恭不是沒有付出代價,此刻的他比起平時任何時候都要虛弱,但他根本靜不下心去調息傷勢,唯一的念頭就是要與常道友彙合,一同擊敗那千百年來的心頭大患。
傷勢同樣不輕的諸葛門的老者死死拽住他,厲聲喝道:“府主!歐陽恭!你清醒一點!現在的你根本就是強弩之末!你現在過去麵對弑妖虎,隻會拖累了常道友,除此之外你幫不上一點忙!你心裏就沒點數嗎!”
麵色異樣潮紅的歐陽恭明顯是在之前的戰鬥中催動了某種秘術,要在在幾千隻雷鵬的環伺守護下穩占上風,一點代價都不付出的確不現實,他艱難哽咽道:“之前是我老眼昏花,錯怪了常道友。但是僅憑常道友一人,斷然不是那弑妖虎的對手啊!那可是煉虛境中期的一方霸主,就連我拚上性命也未必能重傷得了那虎皮畜生。常道友對我們鹹陽城有大恩,你們就舍得看常道友飲恨在那弑妖虎爪下嗎?!”
諸葛門老者聞言眼神黯然,他也不願意看到那一幕。
“歐陽府主還請寬心,我夫君他不會敗給那妖虎的。”
耳邊似有清風撫過,為一些重傷的三派弟子應急續命的青璿走過來,檢查了歐陽恭的傷勢,一縷能夠緩和體內經脈靈力紊亂和氣息駁雜上行的柔風勁打入體內,歐陽恭頓時感覺好受許多。羅裙觸血而不沾的青璿信心滿滿的道:“常曦一生曆經許多磨難,這區區煉虛中境的妖虎難不倒他。”
感受著這名女子話中近乎盲目的信心,歐陽恭與諸葛門老者心裏莫名安穩,望向獸潮中那處非化神境以上不得靠近半分的激烈戰圈,不由得心生幾分以往不曾有過的期待。
獸潮中央出劍氣與偉力交錯縱橫,分割出千丈之境。
任赤影、含光、清霜、不工與杏花枝劍軌難尋的圍繞弑妖虎叮叮當當,卻始終不能突破他的身前三寸。這也不怪五劍鋒利不夠,而是因為妖界妖獸都重修體魄,而流落人界的妖獸則因為耳渲目染,都分出不的精力修行由人族道統衍化而來的術法神通,自然而然在體魄強度上就略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