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髯漢子赤膊行走在滿是風雪的上山路上,走近山巔,晴朗星空下消瘦老者披著單薄衣衫靜靜佇立,拎著早已喝幹的空蕩酒壺望向遠方,雪花在枯瘦的肩膀上飄落堆起半尺。
虯髯漢子站在老者身後輕輕拍去一身雪花,隨著老者定睛遠眺的方向看去,會心一笑道:“主上可是在看少主?”
老者後知後覺的裹了裹身上衣衫笑道:“這不在看常曦這子深夜坐享齊人之福麼,要是讓別人瞧見這一幕,恐怕無論是男弟子還是女弟子都要為之心碎大半了。”
落後主上半步的噬憨笑出聲。
“主上您覺得常曦明日對上南宮叢雲有幾分勝算?”噬很快斂起笑容,魁梧身形躬身彎向主上。
老者沒有回頭的淡淡道:“若是按照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明日決賽時堅持百招之後就會初現頹勢,三百招後飲恨落敗幾乎已成定局。他這兩日神識境界暴漲但又心緒不寧,應該是用了上界一種非常偏門的碾磨神識的法門,這種法門非大毅力者而不能承受,雖然能夠能在短時間內極大增幅神識強度,但毛病也不少。隻是他如果不這般冒險行事,前兩日的比試他也根本無法取勝,必須要有取舍。”
“世間事終難兩全啊。”老者呼出一口熱氣,大有深意。
噬麵色有些黯淡,主上眼光毒辣字字箴言,既然主上都已發話,想來少主明日取勝的幾率已經微乎其微。少主何等資質和潛力,卻要輸在修行年月淺短上,這讓他如何甘心?
老者無需回頭都將忠心護主的噬臉色看在眼裏,繼而輕笑道:“不過你也無需太過擔心,本座苦心觀望常曦良久,發現明日決賽未嚐沒有一線轉機。”
不似上神仙反倒是像富家翁更多些的老者緩緩道:“常曦經過四場角逐,所有底牌都已經暴露在別人眼下,克製百獸的神龍血脈、佛門金剛體魄、燕返與登龍等等在南宮叢雲麵前都已經不是秘密,他若想要取勝,就必須要有不為人知的其他底牌才能出其不意,借此彌補修為上的劣勢。”
“那碾磨神識法門的弊端並非沒有解決辦法,隻是需要他自己去領悟,今夜這兩個女娃倒的的確確是雪中送炭了,促膝長談下似乎還真讓他尋出了解決之道,這兩個女娃娃還算是個稱職的孫媳婦,倒也不枉本尊之前許下的承諾了。”
真身為銜燭之龍的清瘦老者就算再如何的見多識廣,饒是神識強悍如他,也受不了一連幾個時辰浸泡在木屋中甜如蜜糖的旖旎氛圍中。嘴中仿佛被人胡亂塞了一把狗糧的老者麵色泛苦,這要再看下去恐怕就真有偷窺嫌疑了,旋即自嘲一句“年輕真好”,灑然一笑斷去飄蕩在秀峰上的神識,轉身與噬緩緩走下立壁千仞的青龍岩。
木屋中青璿研墨,莘彤溫酒,常曦攤開一卷符紙。
站在常曦身畔仔細研磨著滿是奇異香味的青璿看見桌案上足足百道符紙,想起了當時常曦送給她保命的一道劍十符,不禁驚喜道:“這是要繪製全新的劍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