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剛寂滅體這道煉體法門真不是開玩笑,出手就是崩地裂,凝聚著曾經百萬條鮮活生命的精純死氣常曦至今隻消受了不到五成,體魄力道竟然已經攀升到難以想象的六十萬斤,曉得這等巨力擱在人身上會綻放出何等鮮豔的血花,也就隻有同為上五宗的這些驕能夠勉強阻擋一二。
陵越在心中大吼著“這哪是什麼人!分明就是條披著人皮的龍!”之餘,卻是真的有些好奇那常曦手中的黑色長劍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經得起他這麼不要命的劈砍,便是尋常榜上有名的神器也要被砍出幾道缺口了吧?
忘川骨劍尊為神器,劍中蘊藏有劍靈,腦門光亮穿著件紅兜兜的童子浮現在主人身邊,心有餘悸望向對麵那柄漆黑如墨的長劍,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黑劍中的那位漂亮姐姐實在是太可怕了,凶狠的仿佛跟要吃了他似得,童子在陵越耳邊焦急道:“主人,再這樣下去必敗無疑的。”
血光匹練迎上黑色劍光,一觸即分,陵越麵色凝重,自然知曉這樣下去會對自己越發不利。近身劍鬥本該是每一名劍修的基礎,陵越也是這門技巧的個中翹楚,隻是任你劍技再好,也難敵一力降十會的簡單粗暴,更別這從青雲後山走出來的師弟著實劍技不俗,兩人交手已過千招,彼此壓箱底的劍法劍技也已經使用的七七八八。
陵越倚仗著靈力修為高深仍能堅持,常曦依靠著大金剛寂滅體與之分庭抗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黑袍黑劍和紅衣白骨身上,誰都沒有發現此刻倚仗著驚人巨力占據主動的常曦,似乎正在有意無意的將陵越逼向他安排好的位子。
遠處執劍長老身體微微前傾,眼角猛然一跳;
坪下嬌柔美婦環胸而立,嘴角含笑意味深長;
陵祁仍舊懵懂不知,澹台水月焦急大喊出聲。
“不好!”
似是為了印證澹台水月的那一聲不好,被黑袍黑劍逼入武鬥坪禁製邊緣的陵越忽然覺得腳下有萬斤重,雙肩似被兩座看不見的山峰鎮壓,原本清晰的五感在此刻竟然失常,視聽開始混淆,意識逐漸混亂,陵越心思沉入穀底,哪還不知道自己落入常曦早早布好的陣法陷阱?
誤打誤撞自行邁入陣法大師境界的常曦點了點頭,事先一邊遊鬥一邊布陣的滋味著實談不上好受,分神兩用的撕裂感可不是誰都能輕易承受下來的,好在有著劍鳴鍾,他一口氣將三師姐教會他的諸多用以延緩敵人攻勢的輔助陣法悉數布下,陣中有陣再有陣,哪怕是身為劍閣首席的陵越深陷其中,也絕無可能立刻脫困。
常曦能夠感覺手中洞幽劍傳出陣陣力竭疲憊的波動,但洞幽劍此刻猶如披掛上陣未能斬敵將首級的猛將,仍執意傳出尚能一戰的情緒,但卻被常曦輕撫劍身寬慰道:“辛苦你了,洞幽,好好休息下吧,你要是累壞了可就麻煩了。”
早生劍靈的洞幽劍驀然一顫,乖乖聽令。
一劍收回,常曦從身後環伺擁簇的劍輪中再取“一截”綠光瑩瑩的劍,杏花枝。
一截千年杏花枝,寄托著遠方少女策馬江湖揚名立萬的美好夙願,常曦手執杏花,低聲呢喃:“公輸陌,你不是問我什麼時候能用這截杏花枝揚名下嗎?”
龍袍加身的男子執杏花一劍遞出,墉城裏長歌起,長空下異象橫生,似有千枝萬枝的杏花花瓣離開枝頭,長歌劍氣割起漫如雪的杏花花瓣。
滕州城裏,仍學著那書生男子坐在紅牆上夢想成為女俠的女子忽的心生感應,驀然向東域墉城方向翹首望去,不知怎的,她莫名的就淚流滿麵。
“就在今。”
絕劍式,杏花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