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撫摸在洞幽劍上的指尖一頓,皺眉道:“把話清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分明與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何來是同一個人這種話?”
“常曦”麵色不變,嗬嗬道:“你之前猜測時不就曾經有過這種想法嗎,否定的這麼快幹嘛?”
看著沉默不語的本體,“常曦”終於吐露實情。
“我是你另一麵的人格。”
常曦豁然抬頭,目光銳利,“哪一麵的人格?”
“你呢?”
“常曦”嘴角微獰,露出殘忍笑容,原本古井不波的身體頃刻間炸起焦黑雷弧,極端凶戾的氣息霸道而又危險,從這具和常曦一模一樣的身體中迸濺出來,仿佛是一隻掙脫了束縛的殘暴巨獸,那般猙獰恐怖,整片斑斕湖都在他的腳下瑟瑟發抖。
“隻有弱者才需要虛張聲勢,你這幅樣子若是嚇到了曦兒,你知道我的性子,你也知道後果。”似乎是印證了心中的想法,常曦重新低頭看湖。
猙獰可怖的氣勢來得快去的也快,“常曦”亮出一口白牙笑道:“曦兒那女娃我也很喜歡,我沒事嚇她幹嘛?”
“你既然是我的陰暗麵,那你是什麼時候覺醒的?”常曦淡淡問道。
麵色更顯白皙一些的“常曦”忽然收斂起那種玩世不恭中夾雜的冷血性子,攥拳沉聲道:爹娘被魔狼殺死的時候。”
常曦聞言微微一愣。
“常曦”的語氣中有從未流露過的悲傷,悲憤中有著癲狂和恨鐵不成鋼,“要不是我被爹的鮮血刺激到覺醒,你以為你這個廢物東西敢朝那魔狼彎弓射箭?做你的鬼夢!爹教你的勇氣和弓箭術都被你忘得一幹二淨!”
不知不覺臉頰滑過冰涼,微鹹的苦澀濕潤了嘴角,任由淚花滾落在洞幽劍上,如果被爹娘的靈魂得知他也命喪黃泉,他們二老會是何等的心碎?
常曦呢喃道:“對不起,謝謝你。”
“常曦”長歎一聲,“罷了罷了。”
常曦平複下起伏的心境,接著問道:“那之前兩萬裏中我數次遇到危險時失去意識,還有在秀峰時跌下山崖瀕死時見到的黑影,還有在和屍麵蛟最後廝殺時意識恍惚,這些都是出自你的手筆嗎?”
“常曦”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繼而用手指了指自己,露出一副嫌棄臉道:“比起你那種動輒就憂國憂民的善良人格,我這種包含諸多負麵情緒的人格更清楚如何如何搏命廝殺,我可不想覺醒沒幾年就稀裏糊塗的死了,不過誰知道到最後,嗬嗬,還是被你這個傻家夥坑死了。”
常曦抄起手邊一塊石頭就朝身邊這個臉皮厚如城牆的家夥砸去,冷笑道:“我就我為什麼根骨明明不差,但無論是冥想打坐、服用丹藥,還是有什麼大機緣,靈力流統統莫名其妙的少一大半,全都是被你吃幹抹淨,要是沒你在那截胡,我現在怎麼著也應該是化神境,根本用不著和那狗屁皇子同歸於盡!”
被戳破秘密的“常曦”心虛的躲過那飛入際的石塊,上一刻還鄙夷的他立刻賠上笑臉,腆著臉搓著手嘟囔道:“話也不能這麼死呀,我其實還是很賣力的…”
常曦扭過頭去,懶得理他,思緒飄搖,“不知道爹和娘的靈魂是不是也在這片黃泉之中?他們二老那般心善,又都信佛,早知道當時就問問孟婆此事了。”
每每談及爹娘,體內充斥著各種負麵能量的“常曦”都會嘴角微揚:“爹和娘都是諸事看淡豁達的性子,不定他們真的就在這片黃泉界中的某一處與世無爭的活著,你呢?”
“如果爹娘真在黃泉,我一定會找到他們,不論涯海角。”
常曦望向遠方的眼神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