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鍾後,傭人送了水上來:“要不要我幫忙?”
酈銘揚擺擺手,很多年沒見酈堅喝成這樣了,他幾乎猜到是什麼原因,自然不敢讓人呆在身邊。萬一漏了訊息,被傭人賣給狗仔就不好了。
傭人轉過身,慌忙叫道:“太太!”
田文芳穿著睡衣,明顯已經準備就寢。
酈銘揚臉一沉,不滿她的姍姍來遲。
“這是怎麼了?”田文芳皺著眉,不喜那股酸臭的味道。
酈銘揚打開水龍頭,把汙穢衝走:“你去休息吧,這裏有我。”
田文芳頓了一下,點頭,一點都沒猶豫地轉身回房。酈堅上一次喝得這麼醉,是他們結婚那年。
那年,他醉了兩次。
第一次是他們結婚後一個月,他在晾了她三十二天後,終於跟她同床。她滿揣少女的心事,以為和他更近了一步,幻想了無數浪漫的場景。但是第二天,他喝得酩酊大醉,在醉後失聲痛哭。
她聽到他喊了一個名字――璨璨。
她知道他有一個前妻叫朱璨,他喊的肯定是那個人。
嫁給他之前,她聽說朱璨出身貧寒,仗著是他的大學學妹才有機會認識他,然後抓住他、嫁入豪門。後來,他們離婚了,大家都說他當年是被朱璨騙了,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感情。
可那一刻她才明白,他豈止不愛啊,已經愛入了骨髓,深深地刻在了心尖上!
第二次見他這樣,是她查出懷孕的時候。全家都歡喜,就他一個人痛苦,醉得不省人事,在睡夢中哭了一夜,一直喊著那個名字。
她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那天朱璨嫁人了。聽說,朱璨嫁了一個街頭小混混……
那時候她心中病態的狂喜,每天都幻想著朱璨在昏黃的路燈下被一群小混混糟蹋!
田文芳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受夠了!
沒人知道她這些年的苦。獨守空房,沒有尊重和溫柔,隻有無盡的冷漠,還要對外當一個合格的酈太太。這一切,全都拜朱璨所賜。
二十多年了,她有兒有女,以為那些痛苦離自己遠去了。沒想到,他一次醉酒,又將她帶回地獄!
朱璨……朱璨……難道那個女人又出現了?
酈銘揚拍著酈堅的背,遲疑地問:“是不是……是不是……”
童玉提過,顧有榛的母親和妹妹要回來了。難道,他見到了?
酈堅喘了口氣,捧起水漱了幾下口。
這時,在家的酈錦程也過來了。見兩個“老人”在這裏,急忙過來:“爸,爺爺,這是怎麼了?爸,你喝醉了?”
酈堅看到他就來氣,在他來扶自己時,猛地推開了他:“滾!你給我滾!我看到你就惡心!”
酈錦程震驚地看著他,切切實實地看到他眼中的厭惡,一顆心頓時傷痛不已。
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讓父親如此討厭他。從小,他就有這種感覺,卻總是安慰自己:世界上怎麼可能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子女?
但現在,他感受到了,是真的不愛。不但不愛,還很討厭!
酈錦程腳步踉蹌,向後退了一步,轉身就走。
酈銘揚氣急敗壞:“他是你兒子!”
“他是你孫子!不是我兒子!”酈堅大吼。
“你給我閉嘴!”酈銘揚嘶吼起來。錦程聽見了,錦程一定聽見了!
酈錦程走到房間門口,聽到這一聲,身子一晃險些暈倒。他難道不是酈堅親生的?為什麼要這麼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