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那天,葉澤很早就準備了晚飯,全是清淡精致的小菜。
吃完飯,朱璨回家拿東西,葉澤收拾碗筷。
顧明月本來坐在沙發上休息,見葉澤去了廚房,也跟進去:“我幫你吧。”
葉澤看她一眼:“好吧。”
於是她洗碗,他在旁邊擦拭流理台。忽然,她手一滑,手中的盤子差點脫落。他急忙伸手接住,不小心碰到她細滑的手。他頓了一下,不著痕跡地移開,問:“緊張?”
“有點。”顧明月小聲說,為難地看著他,“要不……你別去看了。”
葉澤有點不悅:“不是你請我的嗎?”
“可萬一我搞砸了……”
“搞砸了也沒關係啊是你說的,搞砸了就搞砸了,還能怎樣不成?反正在我心裏,你肯定是最好的。”
顧明月一愣,片刻後臉微紅。
“你們去哪了?”外麵傳來朱璨的聲音。
“洗碗!”顧明月急忙道。
朱璨走到門口一看,見他們站得很近,微微遲疑了一下:“是不是緊張了啊?”
“能不緊張嗎……”顧明月咕噥著,低頭使勁刷碗。
“那你別把盤子打碎了。”朱璨說,“葉澤你交給她吧,反正還早,我們等等就是。”
葉澤洗幹淨手出去,見朱璨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放著小提琴盒和兩個紙袋——紙袋裏是顧明月比賽時要穿的衣服。
朱璨對他一笑:“最近多謝你的照顧了。”
“不客氣。”葉澤有些不自在,總覺得她那雙眼洞悉了什麼。
朱璨想了想,也沒說什麼。就算他對明月真有什麼想法,隻要不越界,就當是一場早戀吧。
比賽在布魯塞爾藝術宮舉行,三人到時,離比賽開始還有兩個小時。朱璨陪著顧明月去後台,對葉澤說:“你可以到處參觀一下,我等一下再過來。”
顧明月不好意思地說:“早知道我們自己過來了,你可以等開場了再過來。”
“沒關係。”葉澤一笑,拿著入場券先找到座位,才去別的地方閑逛。離開場還有半個小時他才回去,大多數人也都進場了。
他坐下來,等了一會兒朱璨才過來。朱璨的臉色有些變化,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好像化了妝。
難道……顧明月也化了妝?
顧明月出場在半個小時之後,穿著酒紅色的複古連衣裙,腳上是平底皮鞋,手腕上有一條幸運手鏈,整個人看起來簡單大氣。她的頭發紮成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在莊重中又顯出一絲活潑;臉上化了淡妝,使得五官在燈光下精致漂亮。
她整個人站在台上,亭亭玉立、優雅端莊,又給人不浮誇的印象,在比賽這樣的場合正合時宜。
她演奏時非常專注,仿佛台下的一切都不存在。
葉澤已經看過她無數次的演奏,但這次與以前的都不同,讓人感覺到震撼。
原來她在舞台上,是這樣的竭盡全力。
比賽直到晚上九點才落幕,最後一個環節是宣布名次。
葉澤從來沒這麼緊張過,但台上的顧明月卻十分淡定。她往台下看來,看到他和朱璨,眨了眨眼。
朱璨忍不住一笑:“這孩子……”
葉澤看著她:“明月肯定是第一。”
“那還用說嗎?我女兒肯定是最厲害的……”朱璨小聲說。
葉澤點頭,看著顧明月。
當主持人念出她的名字時,他們都沒反應過來。台下已經掌聲雷動,朱璨高興得捂住嘴,眼淚落了下來:“她做到了……”
顧明月深吸一口氣,看向主持人。葉澤疑惑,難道她沒聽懂?就算別的沒聽懂,“顧明月”這幾個字總該聽得懂吧?
她走了出去,緩緩走到領獎台上,鄭重其事地接過頒獎者遞來的獎杯。
葉澤看著她,有些恍惚。她的動作很從容,雖然看得見臉上的喜悅,卻沒有太過激動和興奮,整個人顯得優雅得體。他一直把她當小孩,她的性格也很像小孩,但這一刻,她給人的感覺卻很成熟,像一個優雅高貴的淑女。
頒獎結束後,很多記者前去采訪,其中更有從國內來的記者。由於顧明月之前就在國際上斬獲了不少獎項,剛到比利時還得到了大使館的特別關照,這種為國爭光的事兒,記者自然會大肆報道一番。而且現在正值國慶佳節,簡直是送給祖國的生日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