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忘的眼珠也遊移了一下,看了一眼被爸爸“寵愛”的妹妹,麵無表情地說:“做妹妹喜歡吃的。”
胥靖謙一頓,看著他啞聲說:“好……”
他有一雙懂事的兒女,真好。這都是童忻的功勞。他忍不住看向童忻,童忻直接轉身,跑到一邊去了。
發現童忘看著自己,雙眼期待,他反應過來,伸手在童忘腦袋上也揉了一下:“以後爸爸保護你們。”
童忘臉色一喜,又想起童忻,小聲道:“媽媽說了算。”
胥靖謙:“……”好像他的女人和孩子都不歡迎他,特別是女人!
孩子孝順,拿下童忻就好了。可童忻……他看了她一眼,突然覺得這個目標攻克起來很困難。
童忻拿起中午帶飯的飯盒,對孩子說:“媽媽回家一趟,你們乖乖的。”
“你回去幹什麼?”胥靖謙問,“說了有人做飯!”
童忻看著他,眼神淡漠:“我回去洗衣服。”
胥靖謙一窒,心裏堵得厲害。想起三天前看到的那一幕,連在病房用熱水都要自己打開水來兌,她這些年到底有多苦?
胥靖謙好半天才說:“送幹洗店!”
“那也要我去!”童忻被他命令的語氣弄得發火,“它又不會自己跑幹洗店去!”
“媽媽!”童忘和童愛叫道,擔心地看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急忙說:“媽媽沒事。你們寫完作業不要看書了,對眼睛不好,看會兒電視吧。”
VIP病房有電視,這點真好。
兩人聽話地點頭。
童忻轉身走出病房,胥靖謙跟了出去:“我送你回去。”
童忻一愣:“這裏不能沒有人。”
“我有的是人。”胥靖謙冷硬地說,有點與自己置氣,“還沒人敢不聽我的命令。”
沒人敢不聽他的。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讓她和孩子吃了這麼多年苦!嗬……他又算個什麼東西?
胥靖謙往前走,發現童忻沒跟上來,回頭看著她:“怎麼?”
童忻說:“既然你那麼多人,隨便叫個人送我吧,你不用親自送。”
“……”
童忻垂下頭,往前走。胥靖謙大步跟上去,童忻發現,沒再廢話,隨便他吧。
在小區裏下車,他跟著她進了單元樓,走上汙漬遍地的樓梯。樓梯一邊的牆上貼著辦證、通下水道、換鎖的小廣告,一邊的扶手鏽跡斑駁、油漆脫落……
這個時間,很多人家裏正在炒菜,樓道裏傳來嗆鼻的油煙味,經過的門口擺放著垃圾……
胥靖謙極力壓製住心中的震驚和心疼,目光灼灼地看著童忻堅定孱弱的背影。
他想說什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來。
進了家門,胥靖謙被玄關處狹小的空間嚇了一跳。牆腳放的不是他別墅裏那種精致奢華的鞋櫃,而是兩個歪歪扭扭的鞋架。鞋架上放著大人和小孩的鞋子,擺得整整齊齊。
童忻沒管他,徑直去了廚房,把中午的飯盒洗掉。
胥靖謙觀察著小小的房間。調查的資料上顯示,她和王子衡離婚後就帶著孩子來了A市。那時候孩子還不滿兩歲,整整五年半,他們一直住在這個小區,應該也一直是在這裏。
房間的每一樣東西,都刺痛了他的眼。他站在房中轉了幾圈,踢到了茶幾前的小凳子。他低下頭,以為這是孩子坐的,剛想擺正,就見茶幾上擺著一個本子,上麵寫著娟秀整齊的字跡——
11月12日:取藥378元,買菜28.5元……
11月13日:……
一刹間,胥靖謙隻覺得肺腑劇痛!
他知道她一個人養孩子辛苦,卻不曾想會苦到這個份上!連基本的物質都保證不了!
窗外傳來潺潺的水聲,胥靖謙像溺水的人,無法呼吸。
童忻走進來,看到他的姿勢,猛地反映過來,飛快地跑過來將記賬的本子抓走,慌亂地藏到了背後。
胥靖謙抬眸,深沉地看著她。
她微微一驚,轉身把本子塞到了一疊廢報紙下,然後從床邊拿起髒衣服,抖了抖抱著去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