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裳鳴醒來的時候,臉上覆著厚厚的紗布,左臉上已經沒有什麼痛感,隻是有種被蚊蟲嗤咬的麻木。
透過眼前白色的紗布,隱約看見一身筆直的身影站在床欄邊上,月白的衣擺上還沾染著些許血跡,像是雪中綻放的點地梅。
“諸葛大夫,鳴兒的傷勢如何?”他走到了一邊,低聲問著身著青衣的中年男子。
“鳴門主身上的傷勢並無大礙,身體底子好,稍作調養便可痊愈。隻不過,她臉上的傷……”
“諸葛大夫但說無妨。”玉琉鴦皺起了眉,身後的拳頭被捏得發白。
“傷口從左眼角劃至唇下,半邊臉幾乎全毀,讓我醫治當然沒什麼問題也不會有後遺症,隻不過,要恢複容貌請恕老夫無能。”諸葛君玉道。
“什麼意思?”玉琉鴦的聲音冷到了極點,他不可置信地挑起了眉毛。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老夫無能為力。”
“既然如此,你還敢自稱神醫?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玉琉鴦“錚”地一下拔出了腰間的棠溪劍,擱到了諸葛君玉的脖子上。
但他眼裏絲毫沒有懼色,隻是淡然地說道:“即便玉宮主殺了我,我也想不出辦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是血蓮再生倒有轉機!”
“血蓮?”玉琉鴦問道。
“相傳血蓮是有個名叫菡的女子種得一種妖物。”諸葛君玉推開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劍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菡?到何處能找到她?”
“妖女來無影,去無蹤。但她的血蓮就種在豔雪池內。”
“既然如此,我這就去!”玉琉鴦有些欣喜地說道。
“你去了,也未必有用。”諸葛君玉不緊不慢地說道,語氣裏透著些許輕蔑。
玉琉鴦皺起了眉,眼裏冷冽迸發:“你到底想說什麼?”
“血蓮難尋。即使被你找到了又如何?花蕊千年一生,但是無血不綻。拿不到綻開的血蓮那就是白搭!說白了,這血蓮是要人血喂養的。那妖女種得隻不過是個苗子!”諸葛君玉喝了口茶搖了搖頭,他最見不得年輕人一來來就衝動的個性。
“還請諸葛大夫明示。”玉琉鴦憋屈著一口氣,坐了下來說道。
“如今之計,就是先把鳴門主的外傷給治好。即便找到血蓮也要在十二個時辰內用上才有效。如此一來,你隻得帶著鳴門主一起去豔雪池才是正道。”諸葛君玉歎了口氣,心裏不禁有些可惜這張絕美的臉蛋。
“琉鴦……”月裳鳴其實已經醒了,但是聽聞他們之間的對話不禁還是假寐了會。
“你醒了?”玉琉鴦趕緊走了過去,坐到床欄邊上握著她的手,用唇輕輕摩挲著。
“琉鴦,我的臉……是不是很難看?”月裳鳴用手拿開了點眼睛上的紗布,看著眼前的男子,琥珀色的鳳眸裏閃過道淒楚。
“知道難看還逞能做什麼。你不這樣做,我也可以帶你出峨眉的!”玉琉鴦嗔怪道,漆玉般的眼裏劃過道心疼。
“寡不敵眾,我不想你有事,也不想將《瓊華亂》交出來。”月裳鳴別過了頭,她現在才開始覺得有些害怕。
“那你現在讓我如何是好,每天都對著你這個醜女人!”玉琉鴦側躺到她身邊,在她的唇上吻了幾下,濡濕的舌頭將淡色的唇瓣變得微紅。
諸葛君玉見其,不免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對不起……是我莽撞了。”月裳鳴看見他眼裏的深情,不禁落下淚來,鹹澀的眼淚劃過傷口霎時疼得讓她□□了起來。
“鳴兒!你怎麼了?不要哭!”玉琉鴦立刻從一旁的矮桌上拿起藥膏,揭開敷在臉上的紗布,往上麵抖落了些。
他看著左臉上深可見骨的疤痕,心裏也跟著抽痛了起來,握著藥瓶的手開始發顫。
“鳴兒,我好難受……”他俯下身抱著月裳鳴的肩膀,將臉貼進了她的頸窩,聲音哽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