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吸口氣,悄悄地撿起地上的短槍,緊緊握在手裏。這時我隻感到全身燥熱,心裏默默地數著:“一、二、三!”然後全速向背朝我的熊衝去。還差幾步便能夠到大熊了,可它也感到身後的威脅,便便在緊要關頭轉過身子,變成與我麵對麵。我知道現在不能停,停下必定會赴兩個侍衛的後塵。於是腳下毫不減速,全力撞進了熊的懷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運氣比較好,我的短槍正好紮在熊的肚臍上,槍頭已沒入熊的身體裏。但緊跟而下的熊掌卻毫不留情地將我拍出老遠。好在我本能得用胳膊擋了一下,沒讓它打到頭部,但在右臂上卻留下了數道可怖的爪印,血流不止。
我躺在地上,感到右半邊的身子基本失去了知覺。平時不太有感覺的內息現在正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堅持著不使我昏死過去。而熊還站在那裏,因痛苦而發出可怕的嚎叫。我側轉身體,左手捂住傷口,靠左手肘和左腳的力量吃力地往遠處爬,盡可能地離熊遠點。我可不想被殃及池魚。兩個侍衛也和我一樣,慢慢地挪動身體。
沒多久,熊的嚎叫聲終於引來了打獵的眾人。策馬在前的一人拉滿鐵弓,一箭正中大熊的咽喉。掙紮許久的大熊這才慢慢倒下,在地上又抽搐了一陣子終於死去。這一會兒工夫,大隊人馬便來到我們麵前。眾人手忙腳亂地安撫起幾個啼哭不止的小孩,給我和兩個侍衛包紮。
父親快馬趕到我們麵前,劈頭就問是怎麼回事。我還沉靜在獵殺大熊的興奮當中,跟本沒聽見父親的問話。兩個侍衛隻好將經過詳細地告知大家。眾將聽得吃驚連連,兩個孔武有力的大漢都拿熊沒辦法,卻被個小孩在要害上捅了一槍。父親也邊聽邊向我側目。等侍衛說完了,父親來到我麵前,輕聲問道:“小次郎,熊身上的那槍真的是你紮的嗎?”
我這才回過神來,不停地點著小腦袋。但隨之而來的還有右臂上傳來的巨痛。疼得我冷汗直流,小臉都為之變色了,但連哼都沒哼。父親趕忙讓人護送我回城裏休息的同時,眼神中還流露出幾分讚賞之色。還沒等回到城裏,我就在馬車上睡著了。迷迷糊糊間覺得身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但眼皮子卻死沉死沉的,怎麼也睜不開。等我清醒時已快第二天的中午了。
母親坐在我的身邊,輕輕地撫mo著我的頭發,慈愛的看著我。母親的身體本就不太好,還老要提防著父親的正室三條老妖婆。母親還沒嫁給父親前,做為諏訪家的人質住在府內城。那時老妖婆就有好幾次打算暗殺母親,但都被父親化解了。她見我醒來,邊讓侍女伺候服侍我穿衣,邊說道:“小次郎,你昨天的表現你父親都和我說了,還直誇你勇敢。不過你也太不注意自己的安危了。……哎,算了,下次記得要當心就是。你父親說,如果你的傷不疼的話到評議間去找他,他有事要跟你說。”我穿好衣服,微微動了動掛在胸前的右臂,雖然還有點疼,但已經沒有昨天那麼鑽心了。於是我說道:“好的,我吃完飯就過去。”吃完飯,我又在母親懷裏撒了會嬌,才去父親的評議間。也算是彌補一下上輩子沒感覺過的母愛吧。
父親的評議間是有來開會和辦公的,好比現代的辦公室。我是頭一回進去,沒想到裏麵這麼大,窄長的房間足有兩百多平米。父親正坐於對門處的案幾前,好像正與本家的軍師山本勘助討論著什麼。我很守規矩的讓門外的侍衛先行進入通報,然後才走進去。父親對我的到來很高興,山本軍師也向我微笑著點點頭。
父親先看了看我的傷口,才問道:“小次郎啊,今天叫你來就是要好好地獎賞你。昨天你表現得非常勇敢,保護了你的哥哥和姐姐,而且還獵獲了這麼大一頭熊。受了重傷連哼都沒哼一聲,不愧是我武田家的人。狩獵前我說過,誰的獵物最豐厚,我就有重賞。現在兩項一齊賞,不知道小次郎想要什麼呢?”
原來有竹杠敲,那我可得想仔細了,不要白白錯過機會。我兩個眼珠子轉來轉去,想了足有一刻鍾,才問父親道:“父親,那張熊皮能給我嗎?”父親同意後,我接著說道,“我要用熊皮給你和母親各做一條圍巾,再用剩下的皮做幾個飾物,將來掛到我的頭盔上。”
父親笑著說道:“那熊是你的獵物,他身上的一切都歸你處置。這不算獎賞,你還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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