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渺小,手指緊抓著身下的床單,美眸冰冷如刀刃:“容銘遠,別逼我恨你――”
如果恨,可以讓她記住他的話:“那就恨吧――”
突如其來的窒息令蘇染瞪大了眼,後來整個過程中她都一直瞪著眼,瞪得非常大,一直瞪著他,瞪著他!
她要努力記住這張臉,記住他所令人發指的行徑,記住自己的屈辱――從今以後,他們之間,再無愛,隻有恨!
可即使這樣,她的眼為從未閉上過。
他也一直睜眼看著她,用最冷酷凜冽的眼神誓把對方淩遲處死一般。
借著柔和月色望著她素淨的臉,他的嘴角帶出譏諷:“蘇染,你記住,你永遠都是我容銘遠的女人!”
蘇染一聲嗤笑:“你說是,就是?”身心遍體鱗傷,她精疲力盡,可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容銘遠,我恨你――”
容銘遠仰天大笑,濃烈的悲傷自他喉間翻滾而出,他扣住蘇染的咽喉,雙目赤紅:“最好別忘了恨我――”
就在蘇染被扼的喘不過氣的時候,他猝然抽身,穿衣,然後丟了一遝紙在她身上:“蘇染,恭喜你,你成功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咳嗽不止。
明明就是他負了她,可蘇染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刻容銘遠那飽含強烈譴責失望與憤怒的眼神,仿佛是她背叛了他。帶給他天大屈辱似的。
她撫著咽喉,清冷吐言:“也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
容銘遠拂袖而去,最終,整幢別墅隻剩了她孤零零一個人――
心,還在顫抖――手,亦是顫抖著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
別了,她最深愛的丈夫,別了,她曾捧在手心的幸福婚姻。
手邊的《紅玫瑰與白玫瑰》被海風吹的翻到了那一頁:也許每一個男子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她像死了一樣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知過了多久,喬雲深來了。身上傷痕已經結痂,可依然刺目,手腳僵硬嘴唇脫皮,連眼角都睜不開。
“染染,染染――”喬雲深叫了她好幾聲,蘇染也隻是輕輕動了動手指表示自己還活著。
她的手邊還安放著容銘遠簽字的離婚協議書。
喬雲深看看離婚協議書又看看蘇染,心疼的眼中帶著諱莫的神色。
逆光裏,她看到他棕黑色的短發閃著亮光,她還能自嘲笑出聲:“雲深,你頭上好像有個亮閃閃的光環。”
像個天使,每一次都拯救她與為難。
她笑著閉上了眼,他快速彎腰抱起已經脫水的蘇染朝醫院而去。
對話聲壓的極低,蘇染仍是聽得分明。
是瞳欖在說話:“雲深,你確定要這樣做?”
“對,瞳欖,她與容銘遠已經離婚了。”
瞳欖似乎很反對:“辦完手續確定真離了嗎?光簽個離婚協議可沒有多大法律效力,隨時可以反悔,還有你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嗎?別說喬家,楊清歌呢,她可是你――”
喬雲深飛快打斷了她的話:“染染醒了,不必說了。”
瞳欖抿唇,伸手為蘇染做檢查。
蘇染輕輕顫動了幾下羽睫,終於將麵前的兩人看清。
喬雲深端了一杯吸管的水過來讓蘇染喝下去,瞳欖則一言不發的站在一邊。
水喝下去後,蘇染虛弱的笑了笑:“謝謝你們,又給你們添麻煩了,這裏是?”蘇染看著仍舊穿著白大褂的瞳欖。
“這裏是瞳欖的私人診所,”喬雲深為她解惑,“你安心在這裏住下吧,我去給你買點清粥回來。”
臨走前,他還意味深長的瞥了瞳欖一眼,示意她別亂說話。
瞳欖再次抿唇。
待喬雲深一走,蘇染朝瞳欖扯出一個笑臉:“瞳醫生,你真厲害,還有自己的私人診所。”
“所以你不用對我抱歉,容銘遠的事情對我沒有任何影響。”
乍聞容銘遠的名字,蘇染居然又是心口一痛。
瞳欖細致的觀察著她的表情:“其實你還是很愛他的吧。”
“我恨他。”兩次從容銘遠手中死裏逃生,已經讓她有了深刻的畏懼。
瞳欖失笑:“沒有愛,哪來的恨,恨得越深,說明愛的越深,你沒大礙,就是有點虛,好好養著吧,我還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