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虛掩的門縫,蘇染看到莊清穿著一身翠綠旗袍,手抱在胸前,卻是眉頭深鎖,一臉憂色,莊清向來優雅,處變不驚,蘇染從她的表情中看得出,喬雲深也遇到了大麻煩。
喬雲深又交代了幾句,莊清答:“我知曉,我不會告訴蘇染容銘遠的這些事情的,人心難測,你要多加小心。”
莊清掛了電話站在窗前思量了一會兒,就拿起手機一個個撥打電話,無一不是賣笑求人,她這樣風流的人物去求人也像是一門精致的藝術,可蘇染,卻聽不下去了。
她悄悄退了出去,趁著莊清不備時離開了鏡湖山莊。
她是騎著山莊裏工人的小電瓶走的。
進城的路很遠,很長,可她的心,早已按耐不住的飛遠。
小電瓶到山腳的時候已經快沒電了,一直苦苦支撐著,到底沒能逃過終結者的命運,在半路沒電了。
這是新開發的郊區,這條路唯一的去處就是鏡湖山莊。
可鏡湖山莊還未營業,所以來往根本沒有任何車輛。
日頭毒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蘇染站在赤條條的柏油馬路上,曬得頭暈眼花。
她棄了車,一個人沿著樹蔭走。
她希冀著能有一輛車路過,可以捎帶她一程。
走了好一會兒,在她以為自己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汽車喇叭聲,她瞬間精神抖擻,站在路邊準備招手,可等車近了,才發現那是莊清的車子。
莊清也看到站在路邊的蘇染,一個猛刹車,有些氣急敗壞的下車來:“蘇染,你怎麼不說一聲就出來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她第一次這樣疾言厲色,蘇染道歉,“對不起,莊姨。”
莊清是得了下人報告,說是電瓶車不見了讓人去找蘇染,發現蘇染也不見了,才著急忙慌追出來的,這一路,她最怕的就是蘇染出個意外有個好歹,這樣她真的沒法對喬雲深交代。
萬幸的是蘇染雖滿頭大汗,但身體到底無大礙。
見蘇染低著頭一臉歉意,莊清緩了口氣:“先上車再說吧。”
蘇染跟著她上了車,上車後,莊清遞給她一塊嶄新幹淨的毛巾和一瓶水,又問:“你是不是聽到我講點話了?”
“對不起,莊姨,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真的必須出來,我知道雲深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沒辦法對這一切置之不理。”
說她沒腦子也好,說她缺心眼也罷,對蘇沫,她確實放不了手,更何況還有喬雲深。
莊清歎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密不透風的牆,想瞞也是瞞不住的,罷了,你想去,我送你去吧,免得你一個人出來我也不放心。”
“真的?謝謝莊姨!”蘇染長出了一口氣。
可是莊清卻說:“也不知道是對是錯,解鈴還需係玲人,雖然雲深不讓我告訴你,可現如今,這件事情好像除了你根本沒人辦得了。”
蘇染握住莊清的手:“莊姨,你說,到底怎麼了。”
莊清看著她剛才還潮紅現在卻有些泛白的手,有些擔憂:“染染,你沒事吧,你的手很涼。”
“我沒事,莊姨,你還是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兒吧,我不知曉情況也幫不上忙,而且隻會更擔心。”
車子已經開入市區,其實不用莊清多說,隻要蘇染往大街上一走,就能知道有多糟糕。
那隨處可見的紙媒報道,還有電視上財經頻道的各種股市行情分析以及娛樂八卦對豪門秘聞的五花八門的揣測。
越聽,心尖越涼。
後來,蘇染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
莊清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可蘇染卻堅稱自己沒事,恰好莊清拖的人得來回複,莊清把車停在了路邊,蘇染說:“莊姨你先接電話,我下車走走。”
然後,就一個人混入了行色匆匆的人群裏。
她當真是在街上走了一圈兒,這一圈兒下來,也確實看清了事態的嚴重。
莊清仍在打電話,她卻一扭頭疑似看到了容銘遠的車子,車子自南向北而行,距離她有些遠,可恰巧是紅燈,車子停在了轉彎處。
兩手托著自己的肚子,蘇染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又看著紅燈的變化。
可她已經走的最快,仍是沒能追上他們的車子。
倒計時用盡,紅燈變綠燈,車子緩緩開動了。
蘇染在車後喘著粗氣,眼見車子開走,又急忙揮手攔下了一輛身後的出租車:“麻煩你,幫我追前麵的車子。”
司機回頭看了她一眼,看她一身狼狽又大著肚子的模樣,自我揣測意識極強的先笑了出來:“小姐,你真是追男朋友啊還是渣男啊。”
蘇染一愣,回答:“渣男,我懷了他的孩子可是他死不認賬,我不會放過他的,麻煩你幫我追上他!”
司機一聽,猛一拍大腿,仇富心理與大男人的保護欲立馬升騰,告訴蘇染:“小姐你放心,我絕不會放過這種人的,你小心坐好,我要加快速度了!”
他一腳油門踩到底,蘇染急忙拉住了上麵的把手,身體也被甩來甩去,可人家是路虎,這差不多是攔路虎,差的何止一兩個級別,所以司機唯有死命加速才能麵上追上容銘遠的車尾不至於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