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瘋狂的搖頭,陷入魔怔的痛苦模樣,容銘遠到底還是心軟了,慢慢往後退了一步,給了她一個喘息的機會:“好了,染染,我退後,你別激動,冷靜點。”
刀子依然顫巍巍的握在手裏,他想上前拿走她的刀子,卻被她強烈製止,知道這一切對他無果,她調轉刀尖,最後竟將刀子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雙眼蹦出絕望的狠戾:“出去,滾出去,容銘遠,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不走,我就在你麵前自刎!”
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如果他一定要這麼逼迫她,她不在乎再死第二次。
可這話,卻比那把刀插入容銘遠的心髒還要讓他難受,他雙眸緊眯,帶著她看不懂的深邃冷沉:“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嗎?”
“是的。”當初的話,猶言在耳,她不介意重複一次,“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到你,如果可以選擇,我情願永遠不認識你。”
與當初跳海之前的,如出一轍,渾身都豎起了毒刺。
心髒痛的麻木,呼吸粗沉的如灌了鉛,他想笑,可笑的比哭還難看,見她當真一寸寸將淩厲的刀鋒貼近自己的脖頸,他終於妥協,舉手投降:“好,我出去,你別衝動,別做傻事,把刀子放下。”
“你先走。”她亦不放棄。
容銘遠點頭,邊走邊退,又看著她,她目光如炬,黑白分明的眼眸裏燃燒著強烈的恨意,似乎可以將一切染成灰燼。
終於,他投降,在她一點一滴的瞪視下,退出了房門,大門隨即被關上,鎖緊。
蘇染像是虛脫般,整個人靠著門板瑟瑟發抖,慢慢順著門板滑了下來,刀尖不小心劃破指腹,有鮮紅的血沫子冒出來,但她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疼。
冷,隻是冷,從心底冒出來的無邊的冷將她徹底包圍了。她用雙臂環抱住自己,將臉深埋其中,嗚咽的哭泣從鼻翼深處發出,如迷途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容銘遠在房外,聽到裏麵傳來的壓抑的哭聲,心終於絲絲縷縷的開始泛疼。
不過,他是不會讓蘇染離開的。
她在裏麵哭,他在外麵敲門:“蘇染,等你冷靜下來了我們再談,我想你應該有興趣知道蘇沫到底葬在哪裏。”
蘇沫。蘇染的背脊挺得僵直,可此時此刻,她是不敢開門的,她用沉默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度假屋晚上有賭局。
場地設置的並不隱蔽,小賭怡情,所以借度假來放鬆的人並不少,花樣不少,玩的倒是並不大,所以並不能真正滿足喜歡豪賭的客人。
有需要就有市場。
在度假屋另一個隱蔽的地方,還有個類似於地下賭莊的大場子。
容銘遠自度假屋開張以來,從來都是站在暗處觀察,從未自己下過場子來,今天他卻坐在了梭哈桌前,麵前堆滿了花花綠綠的籌碼,眼也不眨的盯著手中的牌。
來玩的幾個都是生意場上的常客,難得見容銘遠獻身,全部圍了過來,將這張賭桌圍得滿滿當當。
“容老板,今兒真是好興致啊,難得見你在這裏出現,要不我也來玩玩?”說話的是全國赫赫有名的酒店大亨謝明權,他的酒店遍布全國各地,錢多的幾輩子都花不完,而且還是出了名的愛賭,賭的大,都說他的賭運很不錯,十賭九贏,他能有這麼大的資產,有一半兒可以說是賭桌上贏來的。
眾人聽謝明權這麼說,又來了看戲的興致,都等著容銘遠的回答。
容銘遠並沒有回應,而是聚精會神的等自己走上的這局牌走完了,才抬頭看著他,輕盈的嘴角微微往上勾,指了指對麵的座位:“謝老板有雅興,容某當然是樂意奉陪,請坐,不知謝老板想玩什麼呢。”
謝明權哈哈大笑,他大腹便便的將西裝往後一撩,手上和脖子上碗粗的黃金鏈子在燈光下閃著俗氣的光,他環伺周圍,隨意道:“不如就玩小九點吧,這個又快又刺激啊。”
確實,又快又刺激。
小九點是所有賭博遊戲裏麵最沒有技巧也最靠運氣的玩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