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晴空萬裏,這日正是河橋集交換貨物的時候,集上各種叫賣聲不絕入耳。
來趕集的除了部分小商販,大多是農民,粗布麻衣,衣著簡陋,挑籮擔菜,穿行來去,遠遠聽去叫賣聲一陣一陣傳來,好不熱鬧。
河橋集並不大,一條長街橫貫整個集市,街旁是兩排高矮不一的白牆綿瓦房。
兩條河圍繞在外,說是兩條河,其實隻是一條,隻是上遊街頭開了口,下遊結尾又合上,河上船隻此來彼往,一座座石橋或大或小,縱橫交錯連接兩岸通行。
集頭河岸綠草茵茵,垂柳隨風飄舞,河邊一群孩子打鬧嬉戲,上遊偏遠處一株柳樹旁一縷青煙慢慢升起,筆直飛向空中。
突地一陣清風襲來,吹得煙霧在空中打轉,像個喝醉酒了的醉漢一般,跌跌撞撞飄向天際,隱沒空中。
煙的來處,是個正在燃燒的小火堆,火勢正旺,火上支了個簡易的架子,架子上一根木棒串了三條魚,在柴火的燒烤下透出淡淡的肉香。
火堆不遠處一青杉書生模樣打扮的男子,在草地上走來走去,搖頭晃腦的,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口中的念誦,腳下不停移動著方位,口中每說一句腳下便移動一個方位。
開始口中念的尚且能辨明字音,腳下也一步一步的轉來轉去,毫不停留,吐音漸漸加快,腳下也變得迅速起來,轉折來去。
到後來越轉越快,但口中話音也絲毫不緩,緊緊跟隨腳步的移動,字字清晰而無絲毫模糊,身體也隨著腳步轉動變換,臉上微帶笑容,玩的不亦樂乎。
突地那人“啊喲”一聲,似是想起些什麼,轉身陡然間停步向火堆奔去,見火上三條魚已有些焦黃,急忙從火上取下來。
魚剛拿在手中,手突地一抖,將手裏的魚往旁草叢中一扔,大步向河邊衝去,一伸手往河中摸去。
手剛入水臉上露出輕鬆舒泰的表情,口中輕輕籲了一口氣,原來剛才慌忙中拿住了木棒受火烤燙處,一燙之下才扔魚奔河。
在河中浸了一會,才回到火堆旁,撿起扔在地上的魚,插在土中立了起來。
去河邊取了些水,滅了火,坐在地上吃起魚來,那魚表皮雖然烤的有些焦了,裏麵卻還好,吃起來香味饒舌。邊吃邊讚道“恩!好吃!好吃……”
這名青衫書生叫洛堯,是附近萬鴻書院的院長洛雲天的獨子。
身為院長的兒子自是要作為眾人表率,從小天天詩詞歌賦無有不學。
不過人就是這般,別人越是迫你,你就越是不想順從,越是反抗,是以詩詞歌賦樣樣學,樣樣不會。
今日此時洛堯本是應在書房學習,卻是趁其書童木瓜一不留神偷溜下山來。
來到河邊卻是興頭一起,捉魚烤了起來。
三下兩下剛吃完第一條魚,正要動手拿第二條時。
突遠處喝到:“那個小娃娃,快把你手中魚送過來,孫三爺餓的很了,快快快……”
洛堯一呆,抬頭望去,隻見上遊不遠處三人隔河而立。
當頭一人手中提了把鬼頭刀,左邊臉上整整齊齊三個斜斜的疤痕,粗眉大眼,上身披了塊殘破的虎皮,底下灰布衣裳打扮,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後麵兩人也一般裝束。左邊一人也是拿了把鬼頭刀,右邊一人腰間掛了一條長鞭。
那腰掛長鞭的人見洛堯一抬頭便不動了,怔怔望著自己,以為對方看了自己麵容打扮被嚇到了,心想:“別把這小子嚇跑了。”
語氣緩和一些道:“小娃娃,快把你手中的魚扔過來,我兄弟三人已經兩天滴米未進了。我們不白要你的,我們吃完給錢”
洛堯見對方雖然麵容恐怖,但神情懇切,也不在意。
心想肚中已有些飽了,不妨把這兩條魚給了他,娘親常說急人所難、扶危濟弱,才是男兒該為之事。打定主意把魚贈給對方。
那帶頭人左邊拿鬼頭刀一人道:“三哥跟他廢話些什麼,這種鄉下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喝罵幾聲還怕他乖乖奉上魚兒來。哈哈!瞧我的”
話中甚是得意,當即走上前一步。
縱聲喝到:“小子,乖乖拿魚過來,否者你四爺爺手中的刀可怖不長眼,”話音剛落,舉刀過頂,在空中一頓,手腕一沉,一刀劈出。砍在旁邊柳樹上。
“磁”的一聲輕響,那碗口粗細的垂柳應聲而倒,如切豆腐一般,洛堯見他一刀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量,心中也是一驚。
心中突地想起河橋集東頭算命劉老頭說的那些故事中的武林高手人物來。難道這麼巧自己今日居然在此地遇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