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已在廠裏轉了倆鍾頭,心神不寧,猜不透強子心思,讓他參了會,眼見其它兄弟都分了工,可自己呢?強子一句沒提,更沒看他一眼。想來想去,隻怪路羚跑到廠裏來瞎鬧,幾天以來他感覺強子對東北女人有了意見,這節骨眼兒上這個不知死活的還跑這兒現眼。
越想心裏越沒底,走到廠門口,恰碰上長義開車出門,忙叫,義哥,幹啥去?
醫院,你逛當啥呢?
沒事兒,看嫂子啊,我也去。
上了車,張濤看看長義,義哥,你,你可別怪我。
啥?
是我把你的事兒告訴強哥的。
長義“嘎”一聲把車停在路邊,盯著張濤,啪啪在他頭上甩了兩巴掌,作死啊你?
我,我,我再不說怕出事兒啊,前倆月嫂子就尋死覓活的,你又不管。
長義喃喃道,這下可好,小雪肯定恨死我了。
哥,斷了?
長義無耐地看看張濤,你飆哥出手你想呢,好家夥,那是個急速麻利快,小雪連個紙片兒都沒給我留下就被弄走了。
弄哪兒了?
我哪兒知道啊。
張濤歎口氣,我還不一樣,怕強子哥生氣,才想和路羚斷了。
上午那姑娘?
嗯。
為啥斷?
哥你還不明白啊,這些事鬧的,強哥對東北女的有意見了,我怕他不同意。
搞對象有啥不同意的,東北姑娘就沒好人了?
話是這麼說,反正我覺得強哥對我是有看法兒了。
咋?
看看今天這會開的,你們都有事兒幹,就把我涼幹蔥了。
長義起車,不會,過會兒回來我問問強哥。
算了,你還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呢。
長義歎氣,張濤也是長虛短歎,不過義哥,我還真是挺佩服強哥的,論身家論樣貌,啥女人得不到啊,強哥就守著嫂子一個人,對她那麼好,這次去我老家,那邊兒電話通信都不方便,強哥讓找個認字兒的,每天給嫂子寫封信。
長義看他一眼,天天寫?
嗯,說嫂子要是沒他消息,就會打蔫兒。
你找了?
找唄,我們村教書的王老師,強哥說也不用多寫,就寫仨兒事兒,鳥喂了,花澆了,我想你。
長義哈哈笑。
到了醫院,長義家的剛剛輸完液,躺在床上呆呆看著窗外,兩人進來,也沒個反應。
長義走到床前看看她,咋樣?哪兒還難受不?
沒有回應。
長義轉過床邊,迎向她的眼睛,我說,這事過去拉倒啊,咋這麼別扭尼,你就來句痛快話兒,日子還過不過?
依然沒反應,張濤走過來拉拉長義,蹲在床邊,我說嫂子,長義哥這回一定痛改前非,全心全意和你過日子,殺人不過頭點地,給兄弟個麵子?
床上的人眼睛動了動,看看張濤,依然沒說話。
張濤拉著長義蹲下,嫂子,你看義哥這幾天都瘦了一圈兒,放心吧,那女的被發配到爪哇國去了,再也不回來了,義哥,你說是不是。
長義摳摳腦袋,你說咱倆老夫老妻的,我一撅尾巴你都知道拉幾疙瘩糞,我能扔了你們娘仨兒不管嗎?老爺們兒在外頭,也就那麼回事,至於嘛,你說你搞這麼大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