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要發表聲明,但常常言不由衷。
大多聲明是假的,不可信的。
馮小薑從大西回來後,狄安娜的待遇立刻改善了。
她被安排到一間相當舒適的小屋裏,醫生和護士圍繞著她。當然門外仍有看守。
馮小薑幾次地光臨她的小屋,還常常給她帶些禮物。
“狄安娜,”馮小薑笑容可掬地說,“你一定在想,馮媽怎麼對我改變了態度?孩子,我想明白了,咱們鬧來鬧去是一家人哪,你說是不是?”
馮小薑等待著她說話,可是狄安娜仍一聲不吭。
“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馮小薑把她和狄俄尼索斯共同簽署的談判紀要,拿給女王看。
狄安娜反複地看了幾遍。
“你看怎麼樣,我的陛下?”馮小薑想談得輕鬆些。
狄安娜想,這文件裏特別提到她的健康問題,提到雙方各自要讓步的條件,她明白了,狄俄尼索斯是在爭取時間。
狄安娜又想,這不知有沒有小衝的意見,我想會有的,狄俄尼索斯不能不征求他的同意……
“您真想發表一個聲明嗎?”
馮小薑高興得不知怎樣才好,自女王被擄到她的小島來後,還是第一次稱呼她為“您”。
“我當然要發表聲明,”馮小薑說,“為了咱們王家的和諧團結,為了大西的繁榮昌盛,我有什麼不可以犧牲的!”
狄安娜聽了她的話,還真地有些感動。可她從馮小薑的笑容裏,從她的眼睛裏,狄安娜看到了冰冷的狡猾和惡毒,就像從毒蛇的眼睛裏看到的一樣。
“你看,我可以在聲明裏說這麼幾點:我,大西的王後,在老王爺逝世之後,沒有以應有的態度對待女王,不夠仁慈寬厚,這樣就給了別有用心的人以可乘之機,致使大西同胞兵戎相見,混亂迭起……這許多事變的原因主要責任在我一人!……你看這樣行嗎?”
狄安娜在咀嚼著她說的每一個字。
“多麼空洞呀,”狄安娜想,“她仍然以長輩的身份在教訓我!其實,她是竊國大盜,是殺人犯,是野心家!”
“你說呀,狄安娜!”
“我看……行。”狄安娜說。
“你的聲明,打算怎樣寫呢?”
“我得認真想一想……”狄安娜裝出疲乏的樣子。
“你累了嗎,狄安娜?那咱們今天就談到這裏。你可要好好吃好好睡……”
馮小薑顯然不想耽誤時間,隔了一天,她就發了一個自責的聲明給狄俄尼索斯,並要他在國內發表。她想她的聲明會引起大西朝野轟動。
第二天,她在大西的密探向她彙報說:大西毫無動靜。
“他們的報紙沒有刊登嗎?”
“沒有……”
馮小薑有點上當的感覺,她打電話給狄俄尼索斯。
“我是這樣考慮的,”總理說,“隻發表您一個人的聲明,似乎不妥,最好是把您和女王陛下的聲明一齊刊出,比如說左上是您的,右下是她的……”
“啊,似乎有些道理……”
馮小薑覺得自己有些被動了,她又去逼迫狄安娜。
“狄安娜,我的聲明已經發出了,你的呢?”
“我正在想……”
“想得怎樣了?”
“還很不成熟。”
“那不要緊,把不太成熟的意見說給我聽。”
“我不想過早地說出來。”
馮小薑感到憤怒難忍,思慮之後,她還是把怒火澆熄了。
馮小薑又去給狄俄尼索斯打電話。她厭惡地看著電信員手忙腳亂的樣子,不停地責罵他們,焦急地等待著。
終於接通了,她拿起話筒,把狄安娜有意搗亂的事說了一遍,她說:“她如果繼續這樣,我得對她采取嚴厲措施!”
“她在您手裏,隻能隨您的便。”狄俄尼索斯說,“不過,我認為您不夠大度。她雖是女王,可她究竟是個孩子。孩子就有孩子的脾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