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璃這才把目光移到流雲身上,有點不悅於流雲的怪異舉動,不過還是選擇不管。“先談談那次任務吧……”
“回主人,這次對方……想在完事之後滅口,我們……損失了三人……”
“受傷了?”恭璃的目光變得犀利。
“屬下……隻是小傷……無法完成好任務,請主人責罰。”
“小傷?一共去了四個人,死了三個,你還能隻負小傷而歸?手伸過來!”
見恭璃生氣了,流雲隻好低著頭,走近床邊,乖乖把手伸了過去。
恭璃細細為流雲把過脈,繡眉緊鎖。
“內傷嚴重。”放開流雲的右手,恭璃轉過身,掀開床褥,打開床板下的暗格,拿出一個精致的碧玉瓶子,命令道:“每天一顆。”
“可是這青魂丹……”流雲深知這丹藥的價值,不敢接。
“給本尊吃下去,三天以後,要是本尊為你把脈時發現還沒好……哼!”恭璃火更大了。
“謝……主人”流雲自知拗不過恭璃,隻好接過碧玉瓶子,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
“罷了,連瀛現在如何?”恭璃不悅地揮了揮手。
“刺殺成功,嫁禍給了連瀛太子,然後連瀛的四皇子蒙謹駿以剿逆子的名義揮軍入京,逼宮奪位,最後稱帝,號謹帝,現在忙著鞏固政權,還派出使臣,準備與青玄和親,三天後便進宮麵聖。”
“蒙謹駿嗎?自己奪位還要借刀殺人,讓本尊損失了三名死士,這筆賬記上了。”恭璃憤憤不平,要不是為了血琉璃,她才不接這種虧本生意呢。
“對了,流雲還不知道血琉璃的用法吧?”恭璃平複以後,轉著銀球,悠悠問道。
“屬下不才。”流雲想起自己吞了一顆放了兩百年的珠子,連帶想起恭璃那晚迷迷糊糊的一吻,連忙低下頭,掩飾臉上泛起的紅潮。
恭璃嫣然一笑,輕輕抬起纖纖素手,調息運氣,一隻散發淡淡紅光的磷蝶從微掩的窗外飛了進來,落在恭璃食指上。
“運功調息的時候,你身上便會傳出淡淡的血琉璃的氣息,引來紅蝶……”恭璃把指上的紅蝶移近唇邊,低語了一句,那紅蝶便翩翩起舞,飛向流雲。
“告訴它想要傳達的信息和對象就成了,比信鴿還好使,隻要對方還活著,不論在哪都能通信。”
流雲學著恭璃用食指托著紅蝶,耳邊突然響起恭璃剛才的低語:“流雲,若相惜,莫相離。”
流雲身體一顫,恭璃第一次對他這般輕聲細語……
“以後通信就方便多了,你也不用常常往宮中帶信了。”恭璃彎起嘴角,十分得意。
“主人是……讓屬下以後不再前來相見嗎?”流雲仰起棱角分明的俊臉,兩眼閃閃發光的樣子像極了被主人遺棄的狗。
“哦?”恭璃笑容加深,“若是……你想本尊了,倒是可以回來看看。”
流雲立馬低下頭,這會兒連耳根都紅了。
“傷好以後,親自把這顆血琉璃帶給劉惜之,順便教會他用法,以後聯絡韓州就不麻煩了。”恭璃見逗得差不多,也就放過流雲了,把一個小盒子遞了過去。
流雲認真地接了過去,收好。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了一本青色封麵的冊子,雙手呈上。
“什麼書?藏書閣的書老朽不是都看過了嗎?”恭璃疑惑地接過來,是一本《女經》。
“屬下……屬下認為此書……極有研讀價值……”
“哦,好。你退下吧,好好養傷,準時服藥,三天後再來。”恭璃也不在意,把書擱枕邊,就打發流雲了。
“屬下告退。”流雲推出房間,帶上房門,一下飛躍便出了清霜院。寒冷的夜風刮過臉龐,流雲突然想起一件事:主人為什麼會知道血琉璃的秘密?這恐怕是,把血琉璃保存了兩百年的連瀛皇族都不曾知曉的事啊。
第二天,恭璃在前廳一邊品著恭樞從北曜帶回的貢茶,一邊翻開流雲帶來的那本《女經》,映入眼簾的第一句便是:“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恭璃立刻麵無表情地蓋上了《女經》。
從此,恭璃房裏的書案就不再微微晃動了,因為那本《女經》堅實地履行其墊桌腳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