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櫻花薄薄地鋪滿紅毯時,宮女便紛紛退下,聖騰殿的中央隻餘攻恭璃一人。
恭璃慢條斯理地抽出腰間的一雙玉骨折扇,優雅地擺了個舞姿。
樂聲響起,恭璃玉扇一揮,扇起地上的片片櫻花,緊接著旋轉、跳躍、騰空,玉扇優雅而有力地劃出道道優美的弧線,頓時,殿內櫻花飛舞,纏繞著恭璃飄動、零落。
不同於舞伶惹人憐惜的柔弱,恭璃所展現出來的是一種氣勢蓬勃的高傲和張揚,眉眼中淡淡的疏離,更散發著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清麗氣質。
空中除了彌漫著陣陣櫻花香之外,還夾雜著一股甜甜的血腥。
傷口一定是裂開了,背後濡濕了一大片,還有一股血順著白玉般的手臂流了下來,像鮮紅的藤蔓一樣纏繞著、蔓延至柔荑,再順著執善揮灑的動作輕輕地甩了出去,有的粘在了潔白的扇麵上,化成朵朵紅梅;有的滴落在地上的花瓣上,化成滴滴血露;更有的恰巧落到某人的酒杯之中,化成縷縷腥甜。
眾人皆醉,隻是不知道是醉酒,還是醉人。
舞罷,恭璃臉上更顯蒼白,身形一晃,支持不住,單膝跪下,緩緩地收起玉扇,納於腰間。
罄帝眼中透著淡淡的讚賞,道:“好。賞黃金千兩。”
座下的眾人回過神來,發出陣陣讚歎,更有甚者、賣弄文墨,即興作詞賦詩。
恭璃道過謝,搖晃著站了起來,轉身、離去,鮮血在暗紅色的地毯上烙下一個個圓印,又很快消失不見。
座上的恭樞把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連指甲刺穿了掌心,流出了鮮血也渾然不知,那雙鳳眼隻知道盯著那道孚弱而依舊氣勢不減的身影,慢慢離去。
座下,立於連瀛使臣身邊的一個侍從,臉上浮現出讚賞而又意味深長的微笑。
對麵,一直正襟危坐的李思誠,看著門口消失的緋紅背影,突然覺得心底一抽,然後是陣陣刺痛……
恭璃出了聖騰殿,輕描淡舍地低言一句:“一群嗜血的禽shòu!”
舉步欲前,卻發現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白色的雕花石梯似乎變得扭曲,而漫長。
邁步向前,身體搖搖欲墜,立於一旁的太監好心上前相扶,被恭璃狠狠地一眼瞪了回去。
朱雀的自尊不如玷汙。恭璃正是抱著這種想法,一步一步地邁下長梯,偶爾身形不穩,扶了一下旁邊的雕花圍欄,便會印上一個觸目驚心的血印。
舉步維艱地走完了石梯,恭璃知道自己已經完全走出了殿內眾人的視線以後,便再也撐不住了,單薄的身子慢慢地往前倒去。
原以為會摔在那冰冷的石板路上,卻沒想到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恭璃的視線沿著那身暗紅色的勁裝向上移,勉強看清了那張淺蜜色的清秀麵孔。不知為何,恭璃突然覺得這張臉長得很像母親,沒由來地像。
緊接著的是一片漆黑,還有不絕於耳的一聲驚呼:“呀!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