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武德國三大富甲之一的杜府。
“喲,瞧瞧這是誰呀,什麼西北風把杜大小姐吹出來了。”杜府花園裏有草地綠柳、假山和池水,二夫人喜歡邀請官宦妻室來園中賞花,同時那些官宦女子對她的巴結很是受用。
杜家老爺杜成海有兩房夫人,大夫人顏氏育有一女,名叫杜如煙,可惜天生癡呆,半邊臉上還有巴掌大的黑色胎記,看上去就嚇人。顏氏為這塊心頭肉操透了心,重病傷身,不能下床。
二夫人劉氏現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杜府的地位是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她育有一子一女,長子杜富遊年僅16歲便考取舉人,前途坦蕩。女兒杜若水長得甜美可人,性格卻被慣得囂張跋扈。
今天可巧,因為顏氏病情有些加重,沒有下人使喚便讓杜如煙去請大夫,杜如煙這缺心眼小笨蛋,路過花園見花開得好看被吸引著,順道走著走著就與一群以二夫人為首的女人們碰到了。
便有了開頭那一出。
劉氏雖然明著說話陰陽怪氣,杜如煙卻聽不出:“嗬嗬,二娘。”
這一開口笑得各夫人花枝亂顫:“杜家大小姐是個傻子,外界傳聞果然不假。”
見杜如煙傻裏傻氣的回答,劉氏更來勁了,覺得這樣可以貶低他人可以抬高自己,她接著問:“你來幹什麼?”
“娘生病了,叫我去找魏大夫。嗬嗬嗬。”
“找大夫幹嗎?”劉氏揪著不放,繼續問。後麵的夫人開始嘰嘰喳喳聊起來,找大夫無非是開放抓藥什麼的。
“娘說……抓藥吃。”撓撓頭,杜如煙歪著腦子說。
滿園春色關不住,一隻紅杏出牆來。花紅柳綠的季節裏殘留著陰冷的氣息,一切都將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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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這傻子有如此狠毒的心腸!”大堂上坐著杜家老爺杜成海,食指指著跪在地上的杜如煙,她縮成一小團害怕的瑟瑟發抖。
劉氏遞上一杯茶:“老爺,消消氣。”
杜如煙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惹得爹這麼指責自己,眼淚嘩啦啦毫無形象的流了滿臉,顫顫的喊了聲:“爹……”
“爹什麼爹!我沒你這樣的爹!”杜成海氣得眼睛瞪得大大的,連自己說錯話都沒發現。
“老爺……”劉氏想出聲提醒,但看到旁邊服侍的丫鬟捂嘴偷笑,便將她們都差遣下去:“別氣壞了身子。養著這個白眼狼真是作孽啊,連自己娘都給害死了,真害怕什麼時候會輪到我喲。”
劉氏這麼一說杜老爺更是來氣,他對著杜如煙就大吼:“滾!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杜如煙此時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甚至不會說話了。今天早上起來發現臥床的娘一聲不吭一動不動的不理她,再然後二夫人來抓人,說自己殺人了,現在爹又說不要她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好委屈。
“老爺,畢竟是你親身女兒,不要這麼絕吧……”劉氏突然幫著她說話,杜如煙連忙點頭,就好像溺水的人抓著一根稻草不放。“家醜不可外揚,不如交給妾身如何?”
無知的杜如煙不知道自己脫離虎口又即將跳入狼窩,現在她隻知道劉氏是好人,會幫她。
“罷罷,就交給你吧,我不想再看到……”杜成海好像瞬間老了很多,年少的他最喜歡顏氏,他們門當戶對,成婚後不久顏家倒了。妻子生下個癡兒,容顏又漸變黃老,杜成海便納了小家碧玉才16歲的劉氏,而那時杜成海已年過三十。逐漸二房取代大房,外人便以為劉氏才是杜家主母。
說完杜老爺便離開,回書房去。
“二娘……”杜如煙想站起來,她已經跪了一天了,腿都麻木了。
劉氏笑吟吟的送走杜成海,立馬翻臉:“誰準你站起來了!”她就是要折磨眼前這個小丫頭。曾經的顏家是他們劉家的宿敵,顏家的衰敗也是劉家造成的,顏氏和劉氏的仇也不是說消就消的。
“來人,給我把大小姐,不,是這丫頭丟到柴房,沒我允許誰都不準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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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煙縮在柴房角落,回想所有事情,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沒有等她緩過來的時間。這是怎麼了?
昨天幫娘去請大夫,在花園碰到二娘,說是有靈藥,保證娘藥到病除……她就屁顛屁顛拿回去熬。
“嗚嗚嗚……為什麼?爹爹……嗚嗚娘……”杜如煙又渴又餓又疲倦。她腦袋本來就發育不全,根本想不了什麼事,更別說是陰謀。漸漸地,她沉沉地睡去。
這時,悉悉索索一陣聲音響起。不知哪裏來的一隻小狐狸從柴堆底下探出腦袋,打量著眼前的熟睡的小女孩,額,其實17歲也不小了。它全身火紅,仿佛從炭火中跳脫出來的火團,皮毛順滑沒有一絲髒汙。烏溜溜的大眼轉了轉,像是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