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若有所思的神態讓薰然心中不安。
雖然她曾懷疑過葉隆病重是因為祝姨娘動了手腳,但是這等事無憑無據的,薰然也不敢斷言,於是她才會請西府大伯幫忙,帶了李郎中過來診治,她知道,若是讓二叔、三叔他們未必能看得到祖父,她對他們一點都不放心。
“李郎中,可是有何不妥?”薰然問道。
李郎中先是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最後捋了捋胡子,說道:“我們到外頭說話。”
薰然知李郎中有話要說,自是應允。
兩人正欲出去,卻聽葉隆道:“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可是我的病治不了了?你放心,實話實說便是,我受得了。”
李郎中幹笑兩聲,說道:“當然不是啦,葉老爺,您身子雖然染了疾,但還不至於是不治之症,不過是要好生調理才是。”
“既然如此,何需出去說,你說與我聽便是。”葉隆本就虛弱,剛剛寫信又耗費了不少體力,此時說話感覺又耗了不少力,說完最後一句已是氣虛。
西府大伯連忙拍著葉隆胸脯,為他順氣,嘴裏安慰道:“二弟,你動什麼氣呀,不過是郎中考慮病人需靜養,這病情之事便說與他們小輩聽,你又何必多想呢?”
葉隆喘著粗氣,說道:“我撐得住,你說便是。”
李郎中隻好說道:“藥並無不妥,隻是不知為何老爺身上似乎內熱上升,氣血亂竄,如此,極其容易中風。”
“會不會是因為大郎去世,著急上火?”西府大伯問道。
“不,老爺這氣血上湧之症不似因情緒所致,倒像是藥物所為。”李郎中覺得葉隆的病蹊蹺。
“可您剛剛說藥沒有問題。”薰然皺眉一想,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藥沒問題,難道在藥熬好後……”薰然欲言又止。
石伯猛地睜大眼睛,喃喃道:“難道她的膽子竟然這麼大?”
西府大伯和薰然立馬反應過來石伯口中的她是誰。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葉隆心裏頭也明白,但他似乎並不相信。
“我不信她有這個膽子。”葉隆道。
石伯歎氣道:“可是老爺,老奴熬好了藥,可都是由她親自端進來給您的。從熬藥到送藥,這中間,也就過來她一個人的手。”
“她有異心我自然知曉,但我想她還沒那個膽子。”葉隆說著就咳了起來。
薰然一邊為葉隆拍著胸脯,一邊說道:“祖父莫急,這人心啊,最是難以揣摩,不是有雲‘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嗎?祖父與她太過親近,所以有些事看不清。”
葉隆有些驚訝地瞧了瞧薰然,雖說他知道薰然說得有道理,但是要他對一個十幾歲的丫頭的話表示信服,他還真有些拉不下麵子。
“這些個道理,難道我還沒你知道了?”葉隆不服地說道。
薰然自然知道祖父的心態,不由好笑道:“當然當然,祖父您什麼都知曉。”
葉隆歎口氣道:“雖說她現在將我困在這泰安院,但也是因為這時間是我們葉家的關鍵時候。”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西府大伯。
西府大伯會意,連忙保證道:“二弟,你還擔心我們西府會來東府爭奪不成?你放心,這麼多年了,我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有著老太爺的規矩,我們西府絕不會肆意插手你們東府的事。如今,我應阿宛的要求過來,不過是你我兄弟手足,在危難是要守望相助。你不必多心。”
葉隆聞言,隻能言謝。
然後繼續說道:“她不過是想給自己爭點時間,擔心著我出了泰安院,公布了繼承者,對她不利罷了。若說她要毒害於我,那就是借她十個膽,也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