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裙裾飄然,衣袂如雪的人從後堂走出,正坐在大殿之上——正是落雪峰首座瓊衫大師“弟子拜見師叔。”
瓊衫稍加打量,臉上似有笑意,“這是小川吧!”
“是,弟子霍小川。”
她微微一笑,“幾年不見,都有些麵生了。平日裏都是你師兄來,你也難得來我落雪峰跑一趟。”
霍小川聽罷,臉上竟然隱隱有莫名的憤懣,但卻不知所為何事。他立刻收斂起微微起伏的情緒,說道:“是弟子疏忽,整日虛忙,未能常來看望師叔。”
“說這話倒生分了,從小我看著你和晚塘一起長大,今日怎麼也和我客氣起來了?快,坐下說話!”瓊衫長袖微擺,優雅地示意他坐下。
霍小川應了一聲,規規矩矩坐在一旁擺放的椅子上。
口上言說的不用客氣,等到明諳世理之後,才會發覺竟是如此可笑而又自欺欺人的把戲。當他學會將內心隱藏的那一刻,才恍然發現,當初一張張熟悉的臉,竟然會在刹那間變得難以辨認。別人——從未向自己袒露過心聲。
“掌門師兄可好?”
“多謝師叔記掛,家師一切健安。”
“你師兄呢?”
霍小川眼神微顫,答道:“師兄隨玄占師叔下山,去往扶風穀。”
“扶風穀?”瓊衫默念著這個名字,思量片刻,“你師叔可有音訊傳回?”
“弟子今日正是為此事前來。”說罷,霍小川從袖口中取出一封信遞上去,“這是玄占師叔傳來的長信,家師叮囑弟子來此轉達。”
瓊衫接過信來,放在一旁。
霍小川退回坐下,猶豫了片刻,說道:“若是師叔沒有其它吩咐,弟子告退。”
“怎麼來了就走?難得來一次,你都不去看看你師姐?”
“師姐她……”他臉上騰地一紅,“她……還好嗎?”
“她啊,整日裏呆在後山不出來,也怪悶的。你且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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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峰後山崇睲洞裏,不斷傳來折金斷石之聲。
慕容晚塘身形飄逸,不斷躲開淩空而來的攻擊,手上一柄白色氣劍左支右擋。
妖獸雖然是黑氣化成,但身體卻堅如金石。慕容晚塘手上的劍刃由真氣凝成,雖說也如真實劍刃般鋒利,但抵在那怪獸身上,竟然不能傷它分毫,隻憑空發出清亮的金石撞擊聲。
淩厲費神的招式,全由體內真氣激發而成,長時間的打鬥,她秀美的臉龐上,已有幾分疲憊。然而妖獸四下猛撲,卻是越戰越酣。
“師妹,”蔣樓也已經疲憊不堪,“這東西……打不死的。”
“打不死也要打!”
突然,妖獸頓下,仰麵朝天一聲巨吼,背上突然長出許多黑色的觸角,蜿蜒抽出,如漫天飛舞的長蛇。
慕容晚塘臉上顯出厭惡的表情,她揮動手中白光劍刃,嗖嗖幾聲,向她伸來的觸角被斬斷,豁然化作黑煙飄回到妖獸身上。
“快放開我,你這黑東西!”
沒有防身之器的蔣樓,被幾條觸角卷起,正在半空中大喊大叫。他用力掰著纏在身上的黑氣,那觸角卻越纏越緊,直勒得他臉色鐵青,說不出話。
片刻功夫,蔣樓已經奄奄一息。妖獸觸角晃動著舉起他來,張開大嘴,就要把蔣樓往它黑洞洞的口腔中送。
此刻,蔣樓被勒得不能喘息,雖然緊張的要死,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隻能睜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任憑它吞噬了自己。心裏還不住的想:那梨花釀,算是白吃了!
突然,妖獸停下來,巨大的腦袋一轉,向別處看去。
不白吃也說不定呢!
洞口處,刺眼的白光閃耀。
慕容晚塘玉手一恍,手中劍刃頓時變作千萬閃光的淩波氣劍,藍色長裙被包裹在白光之中,已依稀不能辨認。
她緊咬嘴唇,顯然有鮮豔的血色滲出染紅皓齒。
眼看著同門死去,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