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坐下。”張儀笑道,“誰說我要走了?你我好賴也一起打過仗了,張儀貪生怕死麼?”白山著急道:“丞相,不是你貪生怕死,是秦國不能沒有你!”張儀搖搖頭道:“每一個秦人都是秦國子民,我張儀也是。白山,你當知道,邦交也是戰場,也需要勇氣膽識,貪生怕死者,打不了勝仗,也辦不好邦交。”
“丞相教誨,白山明白!”白山深深一躬,“我這五千騎士寧可粉身碎骨,也保得丞相公主平安!”
“我看沒事。”櫟陽公主笑道,“燕國就是這個子之,防住他,一切了結。”
嬴華走過來道:“白山將軍,你軍中可有鐵鷹劍士?”
“有,正好十個。”
“好!全數給我。你隻管打仗,丞相公主不用你分心。”
“是,末將明白。”
張儀笑道:“如此妥當,還有何好怕?好了,三日後進薊城。”
六、四陣三比 秦燕結盟
第四日正午,薊城南門大開,鼓角喧天,燕易王全副車駕出城迎親。秦軍轅門大開,儀仗整齊,三十名長裙侍女,護衛著櫟陽公主的軺車轔轔駛出。張儀率領全副儀仗與一千鐵騎甲士,隨著櫟陽公主的軺車方隊跟出,在轅門外與燕易王車駕遙遙相對。燕國司正與秦國行人走馬交換了聯姻國書,接著鼓樂大作,燕易王與櫟陽公主的軺車並駕前行,張儀率領秦國儀仗護衛隨後,燕國儀仗壓陣,浩浩蕩蕩開進了薊城,開進了王宮。
婚典進行完畢,燕易王偕同櫟陽公主,在王宮大宴送親賓客與國中大臣。張儀坐席在燕王左下首,飲酒間看來看去,殿中卻沒有蘇秦。
“丞相莫看,武安君不會來了。”一個帶劍將軍悠然來到張儀身旁。
張儀淡淡笑道:“敢問閣下何人?”
“燕國上將軍子之,見過秦國丞相。”
張儀揶揄笑道:“上將軍帶劍赴朝,八麵威風也。”
子之哈哈大笑:“論起威風,子之隻在麵上。何如丞相,偷襲敖倉,顛覆合縱,不在暗夜之中,便在宮闈之內,子之甘拜下風。”
“是麼?”張儀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偷襲在戰場,邦交在廟堂,張儀所為,天下無人不知。何如子之上將軍,奪心於營,結盟於私,威壓於朝,卻神鬼不覺,令張儀汗顏也。”
“丞相此言,子之不明白。”子之突然語氣陰冷。
張儀一陣大笑道:“上將軍,頭上三尺有神明,總該明白了?”
子之突然一轉話題:“丞相,河外之戰,子之輸得不服。”
“何處不服?”
“戰力不服,若是秦燕兩軍對壘,勝負未可知也。”
“上將軍是說,聯軍牽累了燕軍戰力,所以致敗?”
“丞相明斷。”
“張儀冒昧揣測:上將軍想與我軍單獨較量一番?”
“丞相有此雅興否?”
張儀大笑道:“為燕王婚禮助興,客從主便,但憑上將軍立規。”
“丞相果真痛快!秦軍擅長技擊,較量技擊術。”
“上將軍百戰之身,兩軍陣前,莫非是攻敵所長?”
“莫非丞相要明告秦軍所短?”
“秦軍無長無短,男女皆戰,人皆善戰。”
“任燕軍挑選較量?”
張儀笑著點點頭。
“好!”子之掰著指頭說出了自己的安排,張儀依舊隻是笑著點頭。
子之大步走到燕王身邊,“啪啪”拍了兩掌高聲道:“諸位肅靜了:方才我與秦國丞相商議,為給燕王與櫟陽公主婚典助興,秦燕兩軍比試戰力。兩日比四陣:第一陣女兵,第二陣劍術,第三陣騎士,第四陣步卒搏擊。今日當殿比試前兩陣,明日南門外比試後兩陣。諸位以為如何?”
“好——”所有的燕國大臣都興奮地鼓掌叫好,秦國賓客卻都隻是笑了笑。
燕易王大出所料,皺著眉頭道:“公主,這,妥當麼?”
櫟陽公主笑道:“上將軍主意已定,我王隻好與臣民同樂一番了。”
燕易王看看子之,想說什麼卻又終於沒有說出來。子之卻連燕易王看也沒有看,一揮手高聲下令:“宴席後撤三丈!紅裝武士成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