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可身後的人繼續說:“格蕾蒂斯小姐,恕我冒昧,您穿裙的美麗確實天下之間無人能及。”
她將我的腰勒到最細,終於說:“好了。”
我轉過身,盡量平靜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麗莎笑了笑,上了濃妝的眼睛周圍密密地閃著灰黑色的粉珠,她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擁有血蓮印記。”
我一愣,原來是剛才更衣時露出的馬腳。
“不過,就算不看您身上的標記,我也知道您是誰。”麗莎目光放柔,溫軟地說,“這間暗室陛下從不讓其他人進來,何況陛下也從未給其他女人買過衣服。”
我心頭一跳:“你是說……這間屋子,是為我準備的?”
麗莎彎著腰幫我打理裙擺的皺褶,說出口的話聽上去是那麼不真實:“陛下每年都會讓我精心照著您的身材縫紉三件最美麗的禮服,所有的款式都是他親自挑過的,完成後收藏在這裏。我看著陛下長大,從沒見過他為誰那麼用心,格蕾蒂斯小姐,我並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想陛下絕不會是那個害你的人。”
麗莎的兩句話就在我腦子裏打轉,極力想要抓住這些話中的重點,可思來想去發現這些全部都是重點,然後立馬把我打倒,讓我的腦筋攪成一片。如今看來,麗莎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而我一直推測的事竟然成真。有了這個認知,我心中莫名的煩悶和焦躁被迅速放大,很想繼續想一想,可一想就像是撞上一堵牆被彈了回來,完全無法思考。
麗莎牽著已經處於混沌狀態的我從更衣室走出去,亞瑟正背朝我們,聽到響聲轉了過來,身體轉到一半的時候忽然不動了,就那樣打量著我。
我故意不去看他,可被人盯著的感覺很不好,我極其別扭地拽著裙擺,隔一會就去拉拉領口。一旁麗莎忍不住笑著按下我的手,說:“小姐,你這樣很漂亮。蘭斯,你說呢?”
亞瑟的眼裏凝固著某種深沉的情愫,如同不會流動的河水,久而他才意味深長地說:“確實是裙子比較適合。”
“我覺得別扭。”我不甘心地又拉了拉裙擺。
亞瑟輕描淡寫地說;“穿多了就習慣了。”
然後,我詫異地看到他的手裏又變出三條裙子,一並交給麗莎,說:“替我包起來,算是我送給格蕾絲小姐的見麵禮。”
我受之不起:“不用,你送我,我也不穿……”
亞瑟用不容置疑地口氣說:“收下。”
我的麵部表情一定在扭曲,可是內心小小掙紮了下後,我還是接下了麗莎遞來的三個袋子。
我們三個人剛從那間隱秘的房間出來,某個麵容不善的女人仰著下巴,架著肩膀,趾高氣昂地闊步到我們麵前。
不用猜,這一定是布蘭奇。
布蘭奇小姐單手叉腰,拿眼神斜視我們,似乎是刻意輕緲的聲音聽起來十足的目中無人;“我怎麼不知道今天還有人能進這家店?麗莎夫人,你的信譽也不過如此嘛。”
我不知道是不是貴族小姐都喜歡裝出這個調調以顯示自己的高人一等。
麗莎不慌不忙地上前,先鞠了一躬,再說:“布蘭奇小姐,我想我必須糾正一下您的說辭,首先我從沒說過今天除了您不會有另外的客人,因為當時我說的是,今日本店休息,為了您我是特地開門的。其次,我的信譽一向良好,陛下也常說交給我的事就能很放心。”
可能是麗莎把“陛下”搬出來了,布蘭奇眼神閃了下,畢竟沒人敢質疑國王陛下的話。不過她很快又換了個手叉腰,皺著眉用眼神輕視我們:“我可是你這的貴客,他們是什麼人?”
麗莎照例不緊不慢地說:“您可以自己看,這兩位是巴倫殿下的親密部下。”
沒想到巴倫二字剛放出,這位布蘭奇小姐囂張氣焰立馬消了一半,她故作姿態地摸了摸臉頰,又借機掃了我和亞瑟兩眼,問:“你們是什麼,跟巴倫什麼關係?”
亞瑟根本不想答她的話,對麗莎說:“謝謝夫人今日的招待,我們先告辭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有名侍衛匆忙跑到布蘭奇身邊在她耳旁輕聲說了什麼,瞬間這貴族女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青,最後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然後,我眼看著她衝到我麵前,用她那雙最毒婦的眼睛死死盯著我還有我身上的那條裙子:“你是誰?跟巴倫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