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蒂斯,洗澡洗好後記得馬上穿好衣服,不要著涼了!”
“嗯,知道了。”
小木屋的後麵還連著一間小房子,格蕾蒂斯在裏麵洗澡,卻遲遲沒有出來。
她皺著眉看著自己肩頭皮膚上隱隱露出的印跡。這個印跡在幾天前她生日之後開始出現,起初她並沒有放在心上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弄髒了,但怎麼洗都洗不掉。過了兩天,這個圖案變得越來越深,勾勒出一朵花的形狀,血紅的顏色對比白皙的肌膚尤為觸目。她沒敢告訴媽母親,但自己卻陷入了疑惑和不安之中。
“格蕾蒂斯,怎麼還不出來,吃飯了。”
“來了。”
格蕾蒂斯快速地穿好衣服,匆匆跑回屋裏。
“怎麼了,今天速度這麼慢。”
“沒什麼。”格蕾蒂斯在母親麵前總是很乖巧的樣子,收斂起她過於早熟的冷漠和淡然。
母女兩對著其實沒什麼菜肴可言的晚飯吃了起來,昏黃的油燈在桌子的上方搖擺著,在胡桃色的桌麵變換著光影。
吃了一會,瑪麗才發現格蕾蒂斯過肩的長發還滲著水,已經將她淺黃色的外衣濕了個透。“怎麼頭發沒有擦幹就出來了?”
格蕾蒂斯沒抬頭,輕聲說:“沒關係。”
瑪麗看不下去,放下手裏的叉子,拿起一塊幹布替格蕾蒂斯擦拭了起來。格蕾蒂斯的頭
發已經長了不少,細細柔柔的發絲卻難得的強韌,有點像她的主人,表麵上終日無動於衷的樣子,實則心裏麵刻著不為人所知的堅強,倒不像是個隻有20歲的孩子。
站在格蕾蒂斯的背後,看著她低頭默默吃飯的樣子,又看見那瘦小的身影,心中不免惆悵。要說這孩子的命不好,是有道理的,也許要一輩子和她呆在這不見天日的破房子裏了卻一生。但她心裏又是明白的,這孩子的命更像是一簇火苗,現在是燒得似滅非滅,好像下一秒就無法再燃燒的樣子,可火焰隻要有了足夠的空氣,有了風的助長,很快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她是矛盾的,她的妹妹好不容易用自己的命保住了這個孩子,她應當讓這個孩子平安地過完一生,可是,這孩子的身世卻像是一記□□,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毒發,毒發過後是生是死,隻是想想她都一生冷汗。她本不應委屈在這腐爛的屋頂之下,但私心作祟,瑪麗還是希望就是這樣,也不想讓這孩子麵對很可能攪亂她人生的真相。
想著想著,難免入神,擦拭的手法也在不知不覺中加重了,直到格蕾蒂斯悶哼一聲,她才反應過來。
“疼了?”
瑪麗立馬放下布,輕輕撩起她的長發,用手指梳理著,可就是這麼一個動作,讓她看見格蕾蒂斯寬大外套下不甚露出的肩膀,隻一眼,就讓瑪麗有一種見到世界末日的感覺。
格蕾蒂斯感覺到母親突然停下了動作,她想回頭,卻被母親按住了後脖頸。
“……什麼時候的事?”
瑪麗的聲音裏顫抖得連油燈的晃動都顯得平穩。
格蕾蒂斯疑惑地想了想,可還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說,肩膀上的……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就好像被人用鐵鏈抽打得血肉模糊,氣若遊絲。
格蕾蒂斯從沒見過母親那麼慌張,莫名地對自己肩膀上詭異出現的印跡變得越加不安。她還是如實回答:“前兩天,生日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