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蒂斯做夢都沒有想到她會有被壓入大牢的一天。
密不透風的牢籠啟用了最堅實的結界,恢複力量的她還可說,但現在的她根本無計可施。更糟糕的是,他們在她身上強加了封印,讓她就算恢複了力量也沒法運用絲毫。
眼下的情形讓格蕾蒂斯匪夷所思,現在是戰爭的關鍵時期,但是她卻被直接打入大牢,而且是一級囚犯所處的最底層監牢,四麵圍牆,室內除了一張木板床別無其他,牢房外麵是一層層的守衛。這種沒有經過長老院和國王陛下審訊就直接判罪的情形聞所未聞,沒有人回答格蕾蒂斯的任何問題,也沒有人給她一個理由,她多次要求見艾倫或是史蒂芬公爵,全被駁回。終於,到了第三天,在三餐之外的時間,有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開門的瞬間,外麵投射進來的陽光讓格蕾蒂斯反射性地閉起眼,門再次關上之後,她睜開眼適應了下,也許是在洛特呆久了,反倒是昏暗的光線裏看得更清楚。艾倫戰衣加身,腰間佩劍,披風上還沾有血跡,似乎剛從戰場上下來他一進來就讓這潮濕陰暗的牢房充斥了血腥味。
艾倫進來後屏退了其他人,他自己在格蕾蒂斯的對麵隨便坐下,雙手交握略微低著頭。他看上去稍顯疲憊,但精神緊繃,神色凝重,格蕾蒂斯很少看到他這樣沉悶壓抑的樣子。
仿佛上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像是瘦了,在她記憶裏陽光一樣的笑容被淡淡的愁雲所取代,不說話的時候散發著涼薄的氣息,一點點把她的身體和心冷掉。
明明知道現在是非比尋常的時刻,外麵正在上演第三次帝國戰爭,可呆在這裏的兩個人麵對對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我怎麼都想不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艾倫的聲音穿過潮濕的空氣透過格蕾蒂斯的耳朵傳入她的大腦,這個曾經讓她覺得很溫暖的聲音此時聽來如此陌生。
“你告訴我,為什麼,格蕾?”
短暫的沉默過後,格蕾蒂斯反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裏?”
昏暗中,艾倫突然站起身走到二人中間又停了下來,她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痛苦的表情。
“你在心中一直是天使,是天神的使者,純潔美好,就像那滿園的雪茉莉。”艾倫說了一半突然哽住,過了會,他接著說,“但為什麼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經過了接二連三的衝擊,格蕾蒂斯現在很冷靜:“我現在是什麼樣子?惡魔嗎?”
艾倫抬起手,在空中捏成拳,又無力地放下:“你不見以後,我們幾乎把塞得裏斯都翻了個遍,卻還是找不到你。弗蘭克斷定你在洛特,我說你絕對不會去那裏,你是那麼討厭那個陰暗的國家,但為什麼你讓我如此失望?還要我告訴你嗎,你會被管進這裏的原因。陛下明文禁止任何人進入洛特,不論是誰,一旦進入洛特均判處叛國。陛下現在已經不信任你了,現在沒有人信任你。”
格蕾蒂斯冷笑道:“我不關心這些,我不知道。太可笑了,隻憑這個,你們就判定我叛國?”
“你和亞瑟是什麼關係?”艾倫突然問。
格蕾蒂斯神色僵硬了下,垂下眼淡淡地說:“沒關係。”
艾倫快步走到格蕾蒂斯麵前,拿出一張影像圖片,這一般是情報部收集必要資料時用魔法
保留下來的瞬間影像。而艾倫手上的這張恰好是格蕾蒂斯和亞瑟在花園用餐時的場景。
格蕾蒂斯詫異不已,但依舊維係著她鎮定自若的表情,沒有泄露絲毫。
“格蕾,你不適合撒謊。”
格蕾蒂斯打開艾倫的手,抬起頭冷聲說道:“我不知道你這張影像是從哪裏得來的,但我沒有叛國。”
艾倫不禁提高音量:“我問的是,你和他,什麼關係?”
格蕾蒂斯抿了抿嘴唇,低頭不語。
“你墮落了?”艾倫沉痛地蹲下身,抬起格蕾蒂斯的臉,“墮落至此嗎?”
“你在乎嗎?”格蕾蒂斯直視那雙湖水綠的眼睛,“你在乎我的感覺嗎,你以為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誰?你隻是憑著你自己的猜測去認定事實,卻一點都不知道其實事情可能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