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個時候費爾蒙的人奇襲我方邊境,皮第一時間下令反擊,隨後才上報於我,等於是不宣而戰。但在此三天前,我已經把‘不戰’計劃提到了議程上,沒想到會被他們打亂了步驟,我確實對你隱瞞了這件事,但我原本主張先行調和,趁你在‘塔塔’的九天裏無論如何解決這件事,卻沒有料到你突然出現在會議上。”
“不過,這些事情很可能和佩裏奧那邊有牽扯。塔塔麗落在他們手裏,這件事不是你的錯,那時的你並不了解狀況,我也想看看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不出所料,他們在暗地裏做了很多小動作,卻又不做絕,我猜無非就是想挑撥洛特和費爾蒙之間的關係,我和你訂婚的事情觸動了他們的利益,所以費爾蒙會主動發起攻擊和他們也脫不了關係。此次想要與我聯姻的理由大概也是如此。恰克蟄伏那麼多年,絕不是一個甘於人下的男人。”
室內光線曖昧,淡淡的柔光令人提不起精神,卻難得慵懶舒適,格蕾蒂斯斜靠在椅子裏,手裏握著茶杯,裏麵泡著溫柔的玫瑰香茶,目光一直停留在杯子裏那瓣沒有起伏的花瓣上。亞瑟坐在她對麵,同樣拿著一隻茶杯,裏麵什麼都沒有,他一直看著對麵的人,低聲說著他承諾過的:如果你回來,我就解釋所有的真相。隻是,不論他說到什麼,格蕾蒂斯都沒有露出特別的表情,類似驚訝、懊惱、後悔,偶爾喝一口茶,就連眼神都沒有波動過,仿佛,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裏。
亞瑟停頓了一會,格蕾蒂斯察覺到對麵沒有聲音後才慢慢抬起頭疑惑道:“為什麼不說下去?”
“你在聽?”
他說了這麼多,她卻沒有給出相應的表示,該高興嗎?高興也許他所說的她早就想到了。
格蕾蒂斯笑著點頭,麵色還是有些蒼白,這幾天她的精神總是好好壞壞,沒有生病,隻是疲乏,她堅持不看禦醫,卻很粘亞瑟,總說隻要他在就沒關係。
亞瑟繞到她身邊坐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語氣中並沒有任何不滿:“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格蕾蒂斯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看向他的眼神很溫柔,像是如何都看不夠,隻不過說話有些無力:“知不知道很重要嗎?”
亞瑟說得很嚴肅:“當然,你要相信我,我的王後。”
我總是相信你的。
格蕾蒂斯微微笑了笑,她跳過這個問題,盯著他的眼睛問道:“蘭斯,為什麼愛我?我並不完美,甚至有很多很多缺點。”
亞瑟對於她突然提出的這個問題有那麼點錯愕,格蕾蒂斯並不是一個喜歡直截了當的人,就連答應她回來也不會說出口,隻是用行動告訴了他答案。
“如果我說這是命運,你接不接受?”
格蕾蒂斯蹙起眉頭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亞瑟伸手在她眉間點了點,輕聲說起:“其實也許就是命運。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父王叫到房間裏,他的桌子上放著一張畫,畫裏有一個小女孩,淺褐色的頭發和眼眸。父王說,你必須超越她。我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更不知道為什麼我要超越她,長大了點後我意識到自己身份的特別和地位的尷尬,如果我要繼承王位,我必須超越畫裏的那個人。我決定去見一見她,沒想到反被她救了一次。父王那有一塊魔鏡,如果全心全意思念一個人便可以看到那個人。所以,每一天我都會對著那個人的身影告訴自己必須努力。”
格蕾蒂斯一驚,剛想說什麼,亞瑟的手指又點在她的嘴唇上,打趣地笑道:“放心,我沒有偷看過你洗澡。”他繼續說,“我一開始隻是認為你不過是承襲了天神的眷顧,得到了不可思議的力量,但是,我在暗處看著你,正如你所說,你不是完美的,但沒有人是完美的,可你是獨一無二的,不論是那個救了我的你,還是失憶後性格大變的你,又或者是現在的你。”
“這麼說,你暗戀我很久?”格蕾蒂斯撐起身子靠在亞瑟身上,左手覆在他的胸口,掌心下便是他的心跳,透過布料和一層皮膚,有力地跳動著。
亞瑟低啞的嗓音,邪魅的笑容,眉間的冷酷,眼底的溫柔都是他致命的武器,隻要他願意,可以讓任何人沉淪,但隻有他願意才會讓人看到他最與眾不同的一麵,他低笑著勾起格蕾蒂斯的下巴親密道:“是不是很感動?格蕾絲,我已經亮出了我的底牌。”
他的秘密,暗戀,一個人的癡迷,所有的目光和心思都係在鏡麵的另一端,而對方卻從來不知道他的存在。所謂的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大概就是如此了。即使相識的最初,她甚至不記得他們在之前就已經見過一麵,即使在她人生的前半段,都圍繞著另一個男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