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宴錦的反應,容絮蹙眉道:“你不答應?”
“答應。”林宴錦很快回應。
容絮哼了一聲,很快出門將外麵站著的一群嚇人給叫進了屋子裏麵來,下人們動作麻利的將畫都給展開來,一張張堆在桌上。容絮將林宴錦給帶到了那些畫像之前,對他道:“你仔細看看,當初將你給關起來的人,究竟是誰?”
林宴錦遲疑了一下,低頭去看桌上擺著的畫,口中喃喃道:“是誰……”
林宴錦將目光落在那些畫中,來回看了許久,容絮也不願去打斷他,便由著他一直看著,整個屋中的人都靜默著等待林宴錦回答,但林宴錦緊緊其中的一張畫,卻突然之間沒有了反應。
見林宴錦不再開口,蕭樂不由遲疑的朝著林宴錦所看的那幅畫看去,卻見畫中是一名麵貌眼熟的中年男子,濃眉細目,眉上一顆黑痣十分明顯。蕭樂怔了一怔道:“你認識這人?”蕭樂指著這幅畫低聲問道。
林宴錦抬眸看蕭樂,似有疑惑的道:“這人?”
蕭樂頷首,將手縮了回來,神色有些複雜的道:“你認識這個人,難道當初便是這人將你給關了起來?”
林宴錦沒有別的反應,隻繼續道:“起來。”
這個時候蕭樂和容絮也聽出了林宴錦話中的不對勁,他似乎從一開始便一直在重複別人說話的最後兩個字。蕭樂不由苦笑著朝容絮看了過去:“看起來今天還是不行。”她所說的不行,自然便是指問不出當初劫走林宴錦的人究竟是誰。
容絮麵色難看的揮手讓下人們離開,等到眾人都退出了屋子之後,他才緩步來到林宴錦的麵前:“容錦,你當真就那麼不想告訴我們這人的身份?”
蕭樂分明聽出了容絮話語中隱藏的憤怒,但林宴錦卻是渾然不覺,隻輕輕重複了一遍道:“身份?”
他若是不開口開好,他這般一開口,容絮便隻覺得怒火中燒,很快便大聲的吼了出來道:“我不相信你當真是失去了神智,連仇人的相貌都不記得了!你這幾日這樣折騰,是當真什麼都不知道,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要讓我知道那人是誰?”
然而容絮越是憤怒,林宴錦便顯得越是安靜,帶到容絮將這麼長一段話罵完之後,他才淡淡的回了兩個字:“是誰?”
“……”容絮重重的哼了一聲,拂袖便走,林宴錦怔怔站在原地,好似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樂見此情形,亦是無奈。
站在原處歎了一聲,蕭樂正打算要出去同容絮商量該如何才能讓林宴錦乖乖說出那人的相貌,卻突然之間瞥到了方才放在桌上的那些畫。先前容絮讓下人們離去,容絮自己也走得匆忙,所以那些畫像還都擺在桌上沒有被收走。蕭樂的視線一下便落到了方才林宴錦所看的那一幅畫之上,她來到畫像麵前,很快認出了這人的身份,低喃道:“晉州蘇家,蘇姚?”
她說完這一句,又抬眸看林宴錦,見他微微後退了幾步,似是有些害怕。
微抿了唇,蕭樂猜測林宴錦應是認識這蘇姚的,隻是不願說出而已。沉默了片刻,蕭樂朝林宴錦笑道:“你在這裏呆著,我去同容絮說幾句話。”
林宴錦沒有答話,蕭樂也沒有等他回答,便拿了那張蘇姚的畫像離開了屋子。
屋子的門被蕭樂給合上,整個屋子中便隻剩下了林宴錦一人,他呆立半晌,眸中的茫然之色卻驀然之間盡掃而空。蕭樂和容絮都沒有走遠,很快屋外便傳來了兩個人談話的聲音,談的無非便是晉州城蘇家,還有蘇家的老爺蘇姚的事情,林宴錦默然聽著,又很快來到了那張桌前。桌上擺著許多畫像,有一處本是放著蘇姚的畫像,現在卻空出來了。而在那空著的地方周圍,擺著幾個晉州富商的畫像。
林宴錦微微蹙眉,自其中拿起了一張畫像,畫中的中年男子微有些胖,長眉斜飛,唇邊有個明顯的疤痕。
將那畫像拿在手中看了片刻,林宴錦麵色微白,將它自中間撕碎,接著又折疊,撕碎,一連好幾遍,直到將這畫像完全撕成了再也不可能粘合的碎片,這才停了下來。接著他又開始撕別的畫像,一張接著一張不停地撕,臉色越來越白,一直到沒有了絲毫血色。房間之中很快便堆滿了碎紙屑,林宴錦動作雖然癲狂,臉上卻並無一絲瘋狂之色,隻是麵色越來越冷,眸光越來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