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風雨雷電交加的夜。
和三天前相同。
神秘的漆黑的夜被一道道淩厲的閃電強勢劃破,緊接著一聲驚雷震天動地。
按照老人帶著神奇色彩的說法,這一聲雷從天上打下來的肯定有東西。
是被貶思凡的仙女?還是打破了琉璃盞的宮娥?也或許是調戲了嫦娥被貶凡間的天篷元帥?
要放在以前,餘當當一定會調笑著這樣說。
可是現在,她嚴陣以待地縮在被窩裏,因為緊張細小的胳膊不由自主地環在胸前。
這動作還有緊繃的肌肉和不由自主深鎖的眉頭,實在是超出了她的實際年紀。
餘當當現在十二歲,但是穿越之前的歲數是二十一歲,嫁為人婦已四年。
三天前的那個雷雨交加的夜,她原本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是呢,嫁於表哥了四年,三天前表哥還是頭一回踏進她的園子,準備同她圓房。
也說不準,她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他隻一味寵幸西廂房裏的小妾,誰曾想小妾包藏了禍心,還在園子裏頭偷起了漢子。事實擺在眼前,不管他信是不信,倒是實實在在冷落了小妾,願意同她重新修好。
按理說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可她……絲毫不覺雀躍,也不知道要以何種心情何種姿態去麵對表哥。她就是這樣,作慣了嫡大小姐,被父母保護的太好,還天真的以為是自己的東西誰也搶不走,反之不是自己的搶來又有何用。她不去討表哥喜歡,不去和妾爭搶,甚至不懂示弱,不耍心機,更加矜持不肖去研究什麼閨房之樂,所以才會一直討不了表哥的歡心。,若不是有娘家的勢力撐腰,恐怕她這當家主母的位置早叫旁人占了去。正犯難的時候,不曾想一碗加了“料”的八寶蓮子粥竟送她來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是幸呢還是不幸?一切都是如此的懸之又懸。或許重活一次是老天憐憫她的遭遇。
不過,現在的處境……
餘當當頗有些嫌棄地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胳膊,歎了口氣。心想,這姑娘都十二歲了,怎麼身子還像八九歲的女童似的。想當年她十二歲的時候,來了月信不說,胸前的兩團子肉結結實實的也不小呢!可是現在這副呢還是個小平板呀。
肯定是吃的不好。
真是沒爹沒娘的孩子沒人疼,唉!
餘當當想當然得出了結論,又為自己當前的處境開始發愁,通過這三天的了解,她以一顆古代人的心大概清楚了自己現在的身世。
父親是家中的老二,就是次子,說是某年帶著母親四處遊曆的時候,遇見了海難。餘當當也就成了父母雙亡的孤兒,跟隨爺爺生活。
爺爺很富有,但貌似伯伯叔叔不怎麼聽話,分了家。偏宅和主宅相隔很近,是以所有人仍舊在一起吃飯,到了晚上各回各家睡覺。還有一個姑姑,應當是姑父倒插了門,同她一起和爺爺住在這個三層的大宅子裏。不過,姑父和姑姑都很忙,她隻在初來這兒的第一天見過他們一次。另外,和所有的大家庭一樣,妯娌之間破事兒多,大伯母和三嬸嬸麵和心不和(女人就愛這樣),爭著在老爺子麵前表現。
這不,餘當當一生病,兩個女人表演的機會來了,爭著要做陪護。到底大伯母沒搶過三嬸嬸,三嬸嬸成功地做起了餘當當的貼身陪護,喂水喂飯,擦澡換衣,親力親為。不過那是爺爺在的時候,爺爺要是出門了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比如現在,三嬸嬸在…嗯,應該是在偷人吧!
餘當當閉著眼睛想,如果耳朵也能閉住多好,那些汙言穢語就再也不能煩憂她了。
“別…那丫頭才剛睡著。”說話的正是餘當當那“溫婉賢淑”的三嬸嬸。此時的她正半躺在與餘當當一屏風之隔,紫色的不知道什麼材質,但頂好看的貴妃榻上麵,在她的上麵還有一個男人。
“怕什麼,我給她的藥裏加了顆安眠藥,她已經睡熟了。”這時,男人也說話了。
餘當當又默默歎了口氣,因著那碗加過料的八寶蓮子粥,她現在可是不敢亂吃東西了,要不怎麼能聽見這麼一出好戲呢!
唉,她真的不想說這男人就是她可親可愛的大伯父。
好狗血,好混亂,好齷齪。這樣也算亂倫的吧!放在上一世,這倆貨,一個是要點天燈,一個是要浸豬籠的好吧!
“別鬧了,快過來,等會兒爸爸就該回來了。”很明顯,大伯父欲急攻心,有些不耐煩了。
“哼,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兒都不長進,見了你爸爸就像老鼠見了貓,當年要不是你怕他不敢違背他,我才是你餘大——餘天民的老婆,我也就不會嫁給那個死瘸子了。”也很明顯,三嬸嬸有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泄。
看來這兩人如此勾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餘當當在被窩裏掰掰手指頭。隻當是在戲園子裏聽戲了,現在演到“棒打鴛鴦各自飛,再會之時物是人非”,接下來就該演“鶯鶯私會張生”,戲裏頭可隻唱了私會,具體幹了啥可是沒有一一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