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院子裏,草藥散發的活力,已經在碧綠的顏色裏麵體現出來了。洛水蹲在草藥旁,仔細觀察草藥,時不時用手觸碰草藥,當然戴著冰絲手套。“有什麼發現嗎?”歐陽晴空走到洛水身邊,聲音壓得低低的。洛水抬頭看了看他,排掉手上的土,站了起來,“說來奇怪,這裏的草藥有劇毒,根本不是治病用的,不知道培植這些毒草幹什麼?專門害人?”洛水說出自己的疑惑,落雁蕩也有毒草,可是沒有像這樣專門培植的。“藍霧司已經開始打聽阿玲阿爹的身份?不知道有什麼進展?”歐陽晴空說道,話音未落,藍霧司笑著閃到他們麵前,“剛才好像有人說起我的名字?”藍霧司歪著頭看著歐陽晴空,“結果呢?”洛水問道,“老頭是巫醫。”洛水眉頭一皺,巫醫?用毒的巫醫?“阿玲說,她阿爹靠替人治病為生,以毒製毒,在這一帶沒有醫術超過她阿爹的,剛才偷襲我們的三個人是她阿爹的弟子,學習醫術。我打探到的消息隻有這些。”說完,三人沉默。
“歐陽阿哥,藍阿哥,洛阿姐,吃飯了!”阿玲站在屋子門口揮手喊道。“走吧。既然是巫醫,就可以問問藍阿爹要找的幾樣東西。就算不知道什麼刀山血,火海渣,生死淚,鳴鳳草和一丈青應該知道一點兒吧”歐陽晴空跨步走去,落水和藍霧司跟在身後,“人家都叫你‘歐陽阿哥’,你可不要騙了人家小姑娘。”洛水不鹹不淡的一句,“怎麼叫我‘不要騙了人家’,我可是很專情的。”歐陽晴空反駁道,藍霧司也忍不住了,插了一句,“可是人家最先叫你的!我們都在後麵,明明是人家都你有好感,不然怎麼不先叫我的名字?”尷尬的歐陽晴空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火上澆油了,本來就夠亂了!我哪有閑心?”洛水接上話頭,“這麼說,你這麼忙都讓人家對你有好感,如果你不忙人家豈不是要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語氣滿是挑釁,藍霧司倒是不幫歐陽晴空說話,明顯要看看笑話。“哼!”歐陽晴空無話可說,甩袖離去。
一般來說,好大夫是貧窮的。不僅要隻好患者的病,還要接濟一下沒有錢的患者,身上不會太多的錢的。當然,除了隱神婆,那個人醫術高超,骨子裏貪錢的很,一次出手都是天價,不過效果顯著,很多人為了請隱神婆治病幾乎傾家蕩產。采苓和洛水不止一次勸過隱神婆,“我不收這麼多錢誰養活落雁蕩幾百口人,你嗎?”阿玲的阿爹屬於前者。
一桌午飯,八個人,一人一碗糙米,桌上隻有一葷一素,和一盆和清水沒有什麼區別的熱湯。五個人的開銷都很吃力,不要說八個人的了,生活不是一般的拮據。隻有咀嚼聲,喝湯聲,碗筷碰撞的聲音,很安靜的午飯,出於尷尬,平常吊兒郎當的藍霧司沒有說話,歐陽晴空也沒有向阿玲阿爹打聽草藥。這是他們吃過的最安靜的午飯。既然沒有打聽到有用的信息,歐陽晴空決定離開,繼續尋找。
午後的陽光很刺眼,洛水用手擋了擋,“你們等久了吧?”歐陽晴空走過來,洛水翻身上馬,“告別怎麼樣?小姑娘哭了沒有?”藍霧司不甘心的問了一句,“我留下了幾乎所有的現銀,身上的銀票隻能等到到大一點的鎮子換取。”歐陽晴空說道,私底下和洛水一合計,不忍心看到他們生活如此困難,就留下了錢,希望可以幫助他們。
“青青山坡誒,清清流水誒……”山上傳來歌聲,“是老頭!”藍霧司聽出了聲音,沒有苗疆女子唱山歌的婉轉動聽,老人的歌聲蒼勁有力,像是要把蒼老的自己融入歌聲,帶著人生的起起伏伏,歌聲也由此帶著凝塞,很傷感,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堵住心口,說不出話來。
“……鳳凰仙子落凡間,心酸的淚水誒,人生百世轉眼間,尋不到誒,尋不到。……”好似秋風掃落葉一般,枯枝敗葉是失去生命力的精靈,長眠於黑暗的死亡。杜鵑啼血,高猿長嘯,血和淚混雜,這種說法並不過分,三人開始擔心老人的身體撐住撐不住,這麼用力,身體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