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蹚水都沒有聲音,能撞到這根繩子嗎?”李多米又提出了置疑。
“怕它不發出聲音,我要把繩子先泡到盆子裏……盆子裏都是你的唾沫,鬼可是怕人的唾沫呢!”李多樂覺得自己簡直是聰明絕頂了!
倆人忙活了一陣子,終於一切就緒。李多樂負責戰略部署——貢獻了不少腦細胞,出了不少餿主意。李多米負責提供軍火——貢獻了好多好多的口水,算起來夠他大聲朗讀五篇課文,也夠在哈根達斯門口垂涎一個鍾頭了。
夜漸深,黑暗緩緩地把每一縷光線吞沒。李多樂和李多米把唾沫線在門口拉好,倆人潛伏在被窩裏,拿著裝滿了唾沫的水槍,等著昨夜的鬼怪再次來訪。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兩個人都有些不爭氣地犯了困,上眼皮和下眼皮迫切地想要擁抱在一起,在眼睫毛鋪蓋的暖窩裏酣眠。可是就在這時,毫無征兆的,門口的鈴鐺竟然響了起來。李多樂和李多米趕緊驚慌失措地抬起頭,他們看見臥室門被打開了,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白袍,披頭散發的……女鬼……
“開火!”李多樂一聲令下,李多米和李多樂火力全開,按動水槍,向目標噴射!
“你們幹什麼!”目標竟然發出了聲音。
“這聲音怎麼有點熟悉……”李多樂在心裏泛著嘀咕,但是手上卻沒有停,繼續火力全開。
“是我……顧小西!”目標“女鬼”爆出的這句咆哮,讓他倆傻了眼。
李多米趕緊把燈拉開,看著披頭散發的顧小西,穿著白睡裙,被水槍噴了一身的唾沫,相當的悲慘。
“啊!”這回輪到顧小西大聲尖叫了,“你們讓我濕身了!”
“失身?”媽媽劉芳剛睡著,就聽得顧小西大叫著“濕身”,而且她用她成年人的慣性思維把這誤解為了“失身”,這下可炸了鍋了!
媽媽劉芳推醒了爸爸李天明,倆人驚慌失措地往外跑,正看到顧小西披頭散發穿個白睡裙在對著李多樂和李多米大吼大叫:“看你們把我的睡衣都給弄濕了……”
“嗨,原來是這個‘濕身’,現在這些小孩兒,真敢用詞兒都。”媽媽劉芳翻了個白眼兒,鬆了口氣。
“姨媽,你瞧他們倆啊!我睡覺前想把我的文言文手冊找出來放書包裏,明天上課用,可是怎麼找也找不到。今天早上李多樂不是追著我問《宋定伯捉鬼》嗎,我就想看看在他這兒沒。誰知道一進門,就被他倆用水槍給我弄了一身水。”顧小西像姨媽劉芳大吐苦水。
“誰叫你披頭散發的還穿個白衣服,到處亂晃,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女鬼呢!”李多樂說。
“我不是剛洗完頭發嗎……姨媽,你瞅他啊,說我是女鬼。”顧小西搖著姨媽劉芳的手,跺著腳撒嬌。
“李多樂,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媽媽劉芳厲聲道。
李多樂隻得繳械投降了,把昨天的晚上發生的“靈異事件”的始末跟媽媽劉芳和爸爸李天明和盤托出。
“嗨,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兒呢。你那叫‘鬼壓床’,已經被科學給破譯了。在睡覺時,突然感到仿佛有千斤重物壓身蒙蒙矓矓的喘不過氣來,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想喊喊不出,想動動不了,人們感到不解和恐怖,就好像有什麼壓在身上,再加上配合夢境,就被給了個形象的名字——‘鬼壓身’。其實它的學名叫做夢魘。同做夢一樣,夢魘也是一種生理現象。當人做夢突然驚醒時,大腦的一部分神經中樞已經醒了,但是支配肌肉的神經中樞還未完全醒來,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現象。”爸爸李天明耐心地給他們解釋。
“可是後來我還聽到足球打到地板上的聲音,那又作何解釋?”李多樂的內心還在糾纏不清。
“有人在網上做了一個調查,這種聲音有百分之八十的人聽到過,我也經常能聽見,開始還以為樓上家裏的小孩子玩彈珠呢,每次都是兩到三聲像彈珠球跌落在地上又彈起的聲音……每次都是兩到三聲……而且都是在半夜聽到,可是我問了樓上的鄰居,樓上沒有小孩子。後來我又查了資料,原來這種聲音是脆性材料如玻璃、水泥斷裂而發出的聲音。如地板的找平層、吊頂部分由於導熱能力差、變形不同,導致開裂。這種動靜有時很大,但很正常,不過是釋放殘餘內應力而發生的一種自然現象,並不具備任何靈異之處。”
這下李多樂沒什麼可說的了,李多米也解除了頭腦中的疑問。
“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鬼,我沒法兒給你定論,但絕大部分時候,我們都是自己嚇自己。”爸爸李天明又補充說。
“你們這噴的是什麼水啊,怎麼是臭的?”過了半天了,顧小西這才發現噴在自己身上的“水”有問題。
“是……是……我的唾沫……”李多米低著頭,調皮又有些尷尬地吐著小舌頭。
“啊!”顧小西的大聲尖叫又升了一個八度,估計再高點兒就飆出海豚音了!她尖叫著轉身趕快去衛生間,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