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商都流民(一)
在往商都的途中,靈若坐在醜醜背上,興奮的怎麼也眯不上眼睛休息。在離朝歌越來越近時候,她實在太困了,因現下是白晝,醜醜總是盡力隱在厚厚的雲層上飛翔,白茫茫軟綿綿的雲層更是加深了靈若的睡意。
不知眯了多久,醜醜的嗚咽聲喚醒了靈若,靈若睡意蒙鬆揉著眼睛!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靈若不可置信的又揉了揉眼睛:自己方才離開朝歌月餘,難道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嗎?
俯瞰殷商版圖,入目之處皆是山河破碎之狀:平原上,河流更道,大水淹沒了房屋、良田,滿目的哀鴻遍野;山野裏,山火蔓延後滿目瘡痍的森林裏,無力逃脫的幼獸死在母親的懷中,這一幅幅畫麵撲進事先毫無準備的靈若眼中,倒是更比暗夜森林中淩厲的黑暗更讓人絕望。
越往朝歌飛去,眼見條條道路上的三五流民,像小溪般彙聚形成人潮,在荒廢的官道上邁著淩亂的步伐、空洞的眼神中有著對上蒼的哀求......
官道畔隨處可見老弱者的屍體......
靈若呆呆的隨著醜醜飛揚的軌跡,作為旁觀者,看著天地間的這一場災難,心內感慨萬千!數千年前,她是靈力強盛的散仙九若仙子,千年後經過重重磨難,再不濟她也是一隻頗有靈力的狐狸!現在呢?她是一名具有強盛靈力的修者,而且她自己自信以現在的仙力,比起一般小仙有過之無不及!
靈若從未想過,自己倘若不是幻化為商宮中的皇後妲己,而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族,麵對這場災難,將會是怎樣的一種狀況!
“會死吧!”這三個字跳入靈若的腦海中,靈若有些害怕!
這些流民呢?此刻也是這樣的心情吧——害怕,這種情緒恐怕已經深入到她們的骨髓!
在仔細觀察他們後,靈若覺得自己不夠了解這些人族!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他們隨時可能沒有明天,但仍懷著希望,踏著親人的血,前赴後繼湧出破碎的家園,希望能找到一條生路!
流民形成的隊伍好似水流,那種緩緩的氣勢,並不能稱得上磅礴,但卻看得人驚心動魄!他們中,有種靈若看不懂的勇氣:仿佛隻要剩下最後一個人沒有倒下,就是全人族的勝利,所以不管是哪個熱人,倒下就掙紮著爬起!他們看上去麵對死亡已經麻木得失去哭泣和悲哀的能力,隻有僵化的往前走,往前走......但正是這種對生的,近乎殘忍的渴求,深深刺痛了靈若......
這就是人族,從八荒六合開始,他們在神族的眼中微不足道,但在千萬年後仍能同仙族共享一片藍天,他們究竟有著怎樣的力量?
天邊黑壓壓的雲層急速往這邊奔馳而來!靈若看著地上的流民,老天要玩死他們吧?玄女娘娘不是說,“商紂無道,但平民無辜”嗎?難道是上天也有眷顧不到的地方?罷了罷了!自己做王後時害死了不少人,今日慈悲心發,救救這些流民吧!
靈若喬裝為一位翩翩公子,走在流民群中,顯得鶴立雞群!但人群中的人隻是對“他”投過驚奇的一瞥,然後便繼續走自己的路。
靈若便走便抬頭看看天,一場大雨即將來臨,靈若聽說秋日的太陽號稱“秋老虎”,路邊的死屍如若沒有人處理,一場大雨過後,再迎來一場暴曬......靈若仔細想想《大荒經》上好像說過:“大災之後必有大疫!”看來得好好想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