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何事秋風悲畫扇 (八)(1 / 2)

第二十章何事秋風悲畫扇(八)石頭再次醒來,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眼皮子發燙,知道自己發熱了。小時候自己不舒服時母親便說是發熱了,後來自己慢慢摸索出門道,原來閉上眼睛眼皮燙燙的便是發熱了。下半身到肩部泡在冷水中,整個人是虛吊在刑架上的,腳尖繃得直直的才能碰到水底的泥地。石頭是這水牢裏關過的最小囚徒,如果不是看守老頭惻隱之心萌動,此刻怕早已經淹死了。哐當一聲,接著是草鞋摩擦地板的聲響,不是先前的看守。石頭緊繃的身體稍稍鬆了下來。“來!喝口湯!”一股子腥味灌進口鼻,石頭別開頭,拚命的嘔著。“哎!我那老婆子不會做吃食,明明是碧綠的青菜愣是給她悶得黃不拉幾,不過你好歹吃點,要死也做個飽死鬼!”石頭好不容易聽到一個平和的聲音,心上湧上一股暖流,剛轉頭張口,臉頰被一隻冰冷的鞋底狠狠的踩踏在豎立在自己背後的刑架上,嘴角淌下一股暖暖的液體。“老東西,活得不耐煩了?這水牢裏都是死囚,哪裏輪到你來發善心!”是那日稍稍尖細一些的聲音,石頭渾身戰栗著。水牢的看守是一個靈力低等的神族,年齡偏大,此刻早被推到在一旁,額角碰在岩石上,鮮血留下來將左眼都糊的模糊,卻並不敢反駁,隻是懦懦的賠禮。這水牢是依著一個天然積水的山洞而建,陰冷潮濕,地河的水冰冷刺骨,因地製宜建成水牢簡單而有效,死在這裏的神族不計其數,所以安排一個稍弱一些的看守也無所謂,建牢之人的心思不可謂不歹毒。稍粗一些的聲音道:“小家夥,這幾日睡得倒是熟,如若不是怕你還有用處,你這樣永遠的睡過去怕是對自己還好些!”石頭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說話。此刻他最想的是朱宣會不會來救自己!那稍稍尖細的聲音像是能窺探自己的想法般:“小鬼,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你巴結少昊王子不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白日飛升,可你也不掂掂自己有幾斤幾兩,要想享多大的福氣就得受得了多大的罪,知道嗎?”少昊?誰是少昊?你們抓錯人了,我不認識什麼少昊!如果非要說相關,不過是在客棧聽說書人提了幾句,這也犯法嗎?石頭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拚命搖著頭咿咿呀呀的叫嚷著!可是不論石頭使出多大的力氣掙紮,終究是徒勞,反而惹怒了踩著自己臉頰的那隻臭腳的主人。臉頰鬆開了,頭頂忽然被一隻腳踩住,整個身體往下墜,張開的手臂被鐵索卡在刑架上,向下的力量太大,石頭幾乎感覺到雙臂要被活生生撕扯斷裂開來,胸肺間瞬間被水灌滿,水底下石頭的雙目驚恐的怒睜開來,眼珠似乎要奪眶而出。眼中、口中、鼻中、腋下的鮮血才流出便洇在水中消失.......頭頂的力道消失了,整個人被一種求生的**頂著浮出水麵,爆發出劇烈的咳喘之聲。靠在刑架上,眼睛終於如願以償的流出溫熱的液體,石頭以為是淚水,他瞧不見那一片殷紅。站在牢門口的胖子粗粗的聲音響起來:“老六,輕一些!王子沒有下令,或許還有用!”尖細聲音的老六一口吐沫吐在石頭的臉頰上,石頭的心髒一陣抽搐,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誰?往後的日子,隔三差五就要享受一頓莫名的羞辱,石頭慢慢覺得,兩個魔鬼是受了那個宴龍王子的指示,拿自己泄憤。朱宣和玄女究竟做了什麼事讓宴龍王子如此仇恨?短短一月的牢獄生活,石頭已經成功的變成一根蘆柴棒,還是一根被水泡的白腐腐的蘆柴棒。胖子和瘦子無所不用其極,居然在暗河中倒下一筐子的魚兒,那魚兒拚命的啃噬著石頭麻木的下半身,身上所剩的本就少的可憐的血一陣陣的洇在水中,開出妖嬈的花朵。石頭從來沒有哼過一聲,可能是這個樣子很令行刑者沒有kuaigan,石頭往往會為自己的倔強承受加倍的痛苦!沒有人的時候石頭會啞聲的哀嚎,隻是嗓子仍舊沒有聲音,眼中也沒有眼淚,像一隻失去夥伴的孤狼,隻是享受那嚎叫的滋味,證明自己還在活著。又是一天,石頭聽見鐵門的聲響,這次來了三個人,越接近死亡,石頭對這紅塵的感覺靈敏。胖子走過來,嘩啦一聲把石頭提溜上岸,離開了水的包裹,幾乎露出白骨的下半身暴露在空氣中,細微的疼痛瞬間變成蝕骨鑽心的劇痛,石頭忍不住痛苦的shengyin。宴龍看了一眼幾乎成不得人的石頭,渾身上下都舒坦了許多,自己對少昊無能為力,但至少在這孩子身上可以找回來!想到這一次讓少昊將計就計反敗為勝,宴龍狠狠的用腳撚踏石頭的手指,石頭的嘴唇瞬間被自己的牙齒咬得青紫!此次少昊借助自己安排的毒殺上演了一場將計就計的奪位之戰,如若不是自己早早就斬斷關聯,隻怕父王會疑心自己。此次少昊拖著重傷之身回宮,不僅取得了父王的垂愛,還準許他從長留山返回中容。短短一月父子相處,父王還賜他三危山和不死之野為封地,成了中容第一個封王的王子。宴龍的身上陣陣冷意,盯著地上的這個不起眼的人族小孩,這個小孩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心思如少昊這般深沉的人絕不會帶一個無用的人在身邊!宴龍朝旁邊的人使個眼色,一人撬開石頭的口,幾滴瓊漿入口,石頭多了一絲生機,有了咳嗽的力氣,咳嗽幾聲後口中開始有進的氣息。“小孩!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如果本王子高興了,興許能讓你多活幾天。”石頭身上發寒,他聽出是宴龍的聲音,心中一個不好的預感升上來。對死亡的恐懼促使他機械的想要點頭卻發現自己早沒有這個能力了,大腦仿佛喪失了對身體的全部支配。“你和少昊是什麼關係?”“沒、有!不、認、識!”石頭艱難的開口。旁邊的胖子上前狠狠的又撚踏石頭剛剛被撚踏過一遍早已血肉模糊的手指,石頭隻覺得腦中一片血紅,一口腥甜從鼻中咳嗆而出。宴龍朝胖子揮了揮手,胖子恭敬的退下,狠狠的瞧了一眼睜眼說瞎話的石頭,不認識你還不要命的出來充大尾巴狼救他,你有病啊!宴龍微微笑道:“或許你認識王兄的另外一個名字:朱宣!你要知道,我這個哥哥奸猾過人,絕不會帶一個無用的人在身邊!”石頭隻覺的在鬼門關外徘徊,忽被一個焦雷活生生拽回來。少昊?朱宣居然是中容的大王子少昊?那****給自己一袋錢買了那個小奴.......石頭不敢再想下去,也不願再想下去,倔強的抿著雙唇,滿嘴苦澀。折騰了七八個時辰,又陰又冷的水牢連神力高深的宴龍也有些吃不消,石頭早已經氣若遊絲,宴龍眯著眼睛想了半天,少昊不是四處派出死士打聽這孩子的下落嗎?送給他一個人情也好。石頭被裝在一個口袋裏,丟在一架雲輦上離開了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