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要臨近期末考試了,我認真地備課,為初三學生迎接全縣抽考認真做準備,我也沒有放棄過二年級的班,可是我班的阿菊又是好幾天沒來上學了,雖然她成績不是很好,但很聽話。
看來在期末之前我還要去家訪一次,但這次我沒有讓徐燕與我一起去,因為阿菊住在雙河村,雙河又是很偏僻的小山村,離土房學校有二十多裏。
我沿著上山間的小道一路打聽,走了兩個小時曲折的山路,來到雙河村,附近的樹林頹廢著,象潰敗了的士兵。幾隻不知名的鳥兒倦縮著腦袋地蹲在樹枝上,呆呆地看著斑駁的樹影。路況很差,有時甚至因路邊的蔓草阻擋而無法過去。一不小心樹枝打在我們臉上生疼的。雖然是深冬,但我背上的襯衫濕透了,粘乎乎的,象許多蟲子在爬。
不一會兒,在黃綠的色彩中慢慢浮出灰黑的村子來。村子靠著河,清清的河水在微風下泛起一絲波紋。我進入村子,
三三兩兩的房屋歪歪斜斜的,青莽的舊瓦,院子裏,光著腳的孩子,抽著旱煙的老人。一切都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當我向老人們說我是來家訪的老師時,老人們很高興地為我讓坐,並拿出自己做的米花糖來招待我,這米花糖的包裝全是用學生的教科書紙包起的,顯得很髒,我早已走餓了,不客氣吃起來,味道還算不錯。
我也很有禮貌地向老人們遞上一支香煙,並給他點上後問道:“請問,你知道阿菊家住哪兒嗎?”
“阿菊,是不是張克明那幺女哦?我們隻知道小名叫張幺姑。”幾個老人相互看著,一臉迷惑。
“就是張克明的女兒。”我趕忙回答,因為在家訪之前我看了學生登記表的。
“在河對麵那山上。”我順著老人的手望去,那山頂上住著一戶人家,離這兒還要過渡河。本來很疲憊的我還真的望而卻步呢。
“你知道她在家嗎?”我又想向老人打聽一點阿菊的情況。
“聽說嫁人了哦。”老人吸著煙,不緊不慢地問答我。
我怕老人搞錯了,我再補充道:“我說的是在土房讀書的那阿菊,她還不到十七歲吧,怎麼會嫁人呢?”
“沒錯,就是她,家窮,她爸生病,她娘就把她與另一個村的小夥訂婚,聽說沒幾天就嫁過去了。”老人說著歎息著。
學習好好的,怎麼說嫁人就嫁人呢?簡直不可思議。為了搞明白老人說的真實性,我還得到她家去一趟。
“怎麼才能到阿菊家呢?”我問老人們。
“要坐渡船才能去。”一個老人對我說著,隨即對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說,“二娃,快去撐船,送老師到對河去。”
叫二娃的那小男孩率先衝去河邊,拿著船漿,熟練地上在船上,我來到船上,船顛簸厲害,我隨船搖晃了好幾下,感覺到頭發暈,於是坐在船的邊緣。
當我坐上船,小孩搖了起來,船在水麵上穿梭而過,在那青山綠水間輕輕滑動,漁民在河裏劃著船撒著網,時而拉開網來,有幾條不知名的魚在歡跳中被捉進了船倉。
遠山像一幅靜止的水墨畫。我無心觀賞這幅美麗的畫,心裏思索阿菊為什麼會這麼早嫁人了呢?
隻記得我兒時的阿芳,阿芳算是我兒時最好的朋友,與我又是本村鄰居,她比我大三歲,但上小學時我們是一個班的同學。她的成績比我的成績好,完全是一個讀書的料,放學後她經常在帶著我與其他小朋友上山割豬草,在山坡上,她不像別的小朋友那樣玩家家,而是在岩石上寫一些算術題讓我們做。
後來我與她都考上了縣裏重點初中,可是她卻沒有去上學,後來我上初二的一個暑假時,她嫁人了,原因是她的父親死了,母親與她拖著兩個弟弟太難了,母親把她嫁人的目的是讓男方拿點錢來養一家人。而要嫁的男人是一個快四十了。隻記得她嫁人那天不是歡天喜地的嫁,而是哭鬧著不想嫁,當時我與我的母親看了都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