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莉突然想起前兩天她跟羅總在房裏通話時的一個聲響。對了!是關門的聲音!老天,那會我怎麼把手機揚聲了!
葉莉癱倒在沙發,久久未見動彈。突然她爬起,衝出門外,狠狠地甩上門。“呯”一聲巨響,如歌長泣,響聲驚醒了房子裏沉寂的一切,仿佛這才想起有那麼一個落寞的男人。葉莉往深桐路瘋狂奔跑,這是她從家裏通往市區的唯一一條路,她深信子軒是從這兒離開的。她哭了,淚水像流水一樣滑落……
五班的宿舍也叫棱舍,當年的同學給它取這個名號的原因是因為它正處於七棱柱的棱角邊上。七棱柱是子軒降落的那個多邊形建築的名字。很奇怪,也很獨特。據說很久以前它是叫麒麟柱的,當時的會長希望每個進入這所學院的學生日後都能學有所成,成為音樂界的一隻麒麟,獨霸一方。雖然會長很有用心,但因為每一屆的學生都或多或少遇到些不會寫麒麟二字的麻煩,所以久而久之,那些不會寫麒麟的或一時忘了麒麟的,就簡寫成七棱了,不久七棱便流行了起來,再之後,就都叫七棱了。
很幸運,從棱舍的陽台望過去正是夢穀的第二大道,叫錦花路。它是連通中高低團的三大道之一,因為這條路的路邊幾乎都蔓延著夢穀特有的裙花,裙花呈現不同形態與顏色,看起來像很多不同品種的花簇擁而成的飛舞著的裙子,故因此命名。從錦花路往北走,大約一公裏,就是夢穀的主道“通鳴”了。因為是夢穀兩大道的交接口,因此從棱舍的陽台可以看到中高團的學生,有時甚至可以看到保衛社的樂兵!棱舍的學生看到比自己能力強的高級學生,便會更有激情靜習樂力,可能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是曆年來樂力最強,升級最快的學生。
子軒坐在床上,看著臨暮的夕陽餘輝撒在深綠陽台欄杆上,懶洋洋的。陽台上有兩盆盆景,一盆大盆的靠著牆,栽種著一棵長蔓的裙花,白葉子藍邊的藤蔓蔓過矮矮的鋼築欄杆,向樓下爬去,可愛極了。子軒想,它一定已經爬到底樓了,它自由了。另一個盆景栽著個仙人球,很獨特的仙人球,長得跟一個可愛的小人兒似的,頭大根小,中間伸出兩頭稍短稍細的新枝,像個兩手向上揚起的小人兒,在享受陽光。
一陣敲門聲。
子軒轉過頭,一個長發過肩的女子站在門外,露出豔而不妖的笑容。
“還記得我嗎?”
子軒蹙眉思忖片刻,搖搖頭。
剛來到門邊的胖女人見狀,把苗苗撥開,氣急敗壞地跑到子軒跟前。
“哎呀——哎呀——你這個沒心肝的小胖子,虧我家苗兒昨晚千辛萬苦把你背到這兒來,你現在可翻臉不認人了哪?!”
“香姐,你別這樣,人家初來乍到,別讓人以為你欺負他了。”
胖女人(便於稱呼,就叫她‘肥姐’吧)露出不服氣的表情“就要欺負他,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要是現在不欺負他,等他在棱舍待久了,想欺負都難了。”
的確,棱舍的新生往往能在一個星期內學成相當於同級新生苦修半年甚至是一年的樂力,至於他們的悟性為什麼會如此之高,一直是夢穀的眾多謎團之一。
“是姑娘把我送到這邊來了?”子軒麵帶感激。
“可不是!苗兒為了把你這胖子背到這邊來,差點把腰都給折了……”
肥姐越說越過……
“子軒謝過兩位小姐……”
子軒話未說完,苗苗便搶過話來:“公子客氣,隻是舉手這勞而已。”
話說到這兒,需說明一點:雖然夢穀的學生們彼此之間的稱呼有點古今相融了,但因為夢穀與現實封閉太久了,所以很多古代的優良傳統可都遺傳下來了喲。至於這“公子”一稱,初來乍到的人,包括子軒在內,都是經過很長一段時間才適應下來的。相傳近年來進入夢穀的“現代人”也有以“先生”或“大哥”來稱呼男子的,但不久這種叫法便被淘汰了。所以人家說,夢穀文明才是真正的古今文化相融後擇優汰劣出來的呢。
當子軒與肥姐、苗苗互相認識以後,棱舍的另外三個男同胞也回來了。
“咦?苗苗怎麼來了,若琪還沒回來哦,肥姐也來啦,是來看我們新來的小帥哥的吧?”修傑邊戲謔著,邊跟子軒打了招呼。
“小撲街,就拿我取笑,小心姐我揪你皮。”同樣剛來不久的修傑因為嘴巴壞,說了肥姐不中聽的話後,經常被肥姐揪胳膊,讓他痛不欲生。這陣子苦學樂力,就為了擺脫這巫女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