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丘之地(1 / 2)

趙揚凱心說,這真是見鬼的一天。趙濤氣喘籲籲說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今兒你托了師兄的福認識大美女,你知道她是誰?她是中文係係花,眼高於頂,若在她清醒時,別說親密接觸,你看她一眼都能得回白眼。

趙揚凱費勁的將滑落的美女向上托了一托,氣息不勻:“豔福?老子的腰都折了,你倒好撿個小巧的背,這人高馬大的重量可不輕!”

蘇真感覺不舒服,閉著眼睛打他的頭,罵:“臭男人,去死!”

他唉的叫疼,趙濤幸災樂禍。

笑聲由胸腔發出,伏在他背上的夏曉蕾被震醒,突然直起上半身,唱:“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隻因為我們都穿著樸實的軍裝!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不要奢求醉鬼的歌喉,哪怕她是美女,美女喝醉之後也鬼哭狼嚎,五音不全。趙濤嚇了一跳,她正伏在他耳邊大聲唱,幾乎震破耳膜,頭痛的安撫:“一樣,一樣,非常一樣。”他就納悶了,這小巧的身體裏怎麼就蘊含無數能量,引得街上行人紛紛側目,幾對小情侶由他們身邊走過,捂嘴竊笑。

他歎息:“姐姐,咱就不能換種風格?”一路上她歌唱不斷,時而熟睡時而醒來,隻要醒來必唱老歌,由洪湖水浪打浪一直唱到我愛北京□□,聲音洪亮吐字清晰,趙濤簡直想把臉埋到地裏。

風水輪流轉,趙揚凱更幸災樂禍:“下首歌該唱社會主義好了吧。”話音甫落,蘇真又是一巴掌惡狠狠打在肩膀上:“老娘閹了你!”

你看我,我看你,無奈苦笑。

他們自我寬慰,總好過師兄——齊回頭,墨白耐心的陪伴唯一能走路的李青丘。她推著蘇真的山地車,步履穩健。墨白靜靜走在她身側,不時幫她照拂一把偏了方向的車把。

“你說她醒著還是醉了?”趙揚凱實在看不出。說她清醒吧,行事太詭異,十五元賣二送一,不斷強調她自己不值錢;說她醉了呢,偏偏說話做事看上去與正常人無異,還知道摸出手機打給宿舍的朋友來接人。

趙濤聳肩:“鬼知道。”

他背上的夏曉蕾又被說話聲驚醒,猛地抬頭,宣誓樣大聲宣布:“我有房,我有房!”嚷完垂下頭,又睡著了。

讓人苦笑不得。

墨白一路走一路聽她說話,有人喝醉耍酒瘋,有人喝醉又哭又笑;有人倒頭就睡;李青丘既不鬧也不睡,隻是話多。

從她出生時足有八斤重,她媽媽難產折騰個半死開始說起,到她上小學時暗戀班長不果受傷心碎,再到蘇真的青梅竹馬是個混蛋有錢有什麼了不起,絮絮叨叨說了足有二十分鍾,還不算在飯店裏折騰的時間,墨白想,他基本已經了解了她的生平。

她再次強調:“我沒有喝醉,真的沒有醉。”信誓旦旦,舉起一隻手發誓。墨白安撫的點頭:“我知道。”

她生怕對方誤會,咯咯笑了一下,說:“你們不信啊,不信我對你說——我叫李青丘,大家都叫我丘丘。我媽媽說青丘是《山海經》裏傳說當中的上古仙地,青丘之地有美麗的九尾狐,九尾狐拖著一條誘惑男人的長長的白色尾巴,隻要她甩一甩她的尾巴,天下的男人都乖乖聽話。我媽媽希望我長大後能迷惑男人,給她找個金龜婿,她起名起錯了,我如果叫李狐狸一定長的風情萬種,可是我叫青丘,青丘是個地方,出產狐狸的地方,青丘不迷人。”

墨白知道青丘之地,公司新近研發的一款遊戲中有個場麵就在青丘之地,山海經記載:又東三百裏曰青丘之山,其陽多玉,其陰多青鑊。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再看一眼她平凡無奇的容貌,的確,她媽媽起錯了名字。

“我抗議,為什麼不叫我鳳凰或者比翼,哪怕畢方都比青丘好聽,我爸說做人應該知足常樂,媽媽本來想叫我女媧——李女媧,哈哈哈哈。”她自認為講了非常好笑的笑話,咯咯嘰嘰樂不停。

如果他沒讀過山海經,恐怕要一頭霧水。鳳凰、比翼好理解,畢方?

《山海經,海外南經》記載:畢方鳥在其東青水西,其為鳥人麵,一腳,一曰在二八神東。

說白了,就是隻有一隻腳鳥身人麵的——鳥人。

她真的應該感謝她的母親,沒有叫她畢方或者女媧。

李青丘見他陷入沉思,惱怒:“你不信!”氣洶洶的。

“啊?”他的思路沉浸在遊戲研發碰到的瓶頸裏,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沒醉,我真的沒醉!”她氣勢洶洶的訴說,一把推開山地車,揪住墨白衣領,惡狠狠的湊上去:“我沒喝醉!”一字一頓,語氣強烈。

墨白失笑,沒醉?

捕捉到他目中一閃而過的揶揄,李青丘更怒,再湊前一點,重複:“醉了的是小狗!”他們靠的太近,鼻對鼻眼對眼,幾乎沒有距離,李青丘的鼻息撲在墨白臉上,涼涼的,癢癢的,仿佛細小的羽毛輕輕拂過,帶起一陣柔軟的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