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接著上一部《大兵長勝》往下講。
話說長勝在他生命彌留之際,也就是他消化完黑老板的細胞核,準備將那隻葫蘆放入身邊的靜脈小溪中,讓它回歸到看守老人那兒時,長勝旁邊的一個大腦皮層神經元,也就是大腦議會的一個議員,看見了這隻寶葫蘆,他知道長勝還有救,便連忙喊了起來:“秘書,快請小李醫生——小李一刀!”
站在他身邊的秘書,聽見他的命令後,遲疑地望著自己的主人。
議員急了,喝道:“你還等什麼?還不快去!”
秘書往跟著湊了湊,小聲說:“您是說那位失心的瘋子?”
議員大怒:“什麼失心的瘋子?胡說八道!快去請他!”
秘書謙恭而又執拗地說:“大人!您附和這位醫生在議會的遊說已成為議會的笑柄,也成為一些人的把柄!大人,如果您非要救這位上士,我去請別的醫生好了。”
議員怒不可遏:“滾!你給我滾回老家,滾回到到脊髓末端去!我自己去找小李一刀!”
秘書見主人動了怒,嚇得臉色蒼白,連忙飛一般地跑了。不一會,他就帶著小李一刀來了。
我們現在見到了這個著名的小李一刀,他相貌聰明而清爽,在他的氣質深處,卻有著一種淡淡的或者說是深深的憂鬱。見到他後,誰都會認為他是一個優秀的青年,誰會同意他是一個“失心的瘋子”呢!
小李一刀看見長勝和葫蘆,馬上就明白了。他快速地檢查了長勝的病情,然後拿起葫蘆,喃喃地說:“試試看,看這是一個美麗的神話,還是一個神奇的事實!”他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刃長柄的小刀,這就是他的手術刀,他把小刀插進葫蘆中,飛快地旋轉起來,把葫蘆的內層刮成粉末,又從懷中掏出了三四包藥——他的白色風衣裏麵有許多口袋,這件軍醫服裝就像是一個藥箱,把這幾包藥投入到葫蘆之中,他一邊晃著葫蘆,一邊扶起了奄奄一息的長勝,將葫蘆裏的藥喂進長勝的口中。
“怎麼樣?”議員問道。
小李一刀顧不上回答,他凝視了長勝片刻,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輸液管,將一頭紮入自己的脈管,然一頭紮進長勝的脈管,然後催動內力,隻見一股鮮紅的血液從小李一刀的體內流出,輸入到長勝的體內。
議員啊了一聲。他覺得長勝雖然不凡,但畢竟隻是個上士,而小李一刀是軍中名醫,軍銜起碼是上校。一個上校給上士輸血,太過份了!
輸入了點血後,小李一刀拔下管子,雙手握住了長勝的雙手,繼續催動內力,他的內力也緩緩輸入長勝體內。隻見長勝的呼吸漸漸增強,麵色也漸漸好轉,最後終於睜開了眼睛。
議員歡呼一聲,小李一刀卻淚水湧上了眼眶,他喃喃地說:“真是奇跡啊,杜大師不欺餘也,古人不欺餘也!
長勝醒了過來,這時他雖然全身軟弱無力,心中卻一片空靈。他與小李一刀的雙手依然相握著,他心有異感,先對議員真摯地說:“謝謝你救了我!”然後才對小李一刀說:“你就是小李一刀?”
小李一刀模糊的雙眼望著長勝,他也心中一動,心中莫名地對這個不知名的人湧上了一種敬慕之情。
“我是長勝。”長勝說,他也是滿眼喜愛地望著小李一刀。
“啊!難怪……”小李一刀的淚水再次湧了上來。
“長勝……是什麼人?”看見小李一刀神情如此激動,議員不禁問道。
小李一刀搖搖頭,轉身對議員說:“他是我白細胞軍中的英雄!在大樹十字坡一戰中,像趙子龍一樣在萬馬軍中殺了七出七進,名動天下。然後他又萬裏單騎,追殺了一個由單核將軍突變的癌細胞!長勝將軍的大名已在我白細胞軍廣為流傳!”
聽見這話,議員高興地說:“聽說過這件事!沒想到就是你!”他得意自己的眼力,高興自己作了件好事,他說:“今日群賢畢至,這位壯士起死回生,真是難得!咱們不能不喝一杯以示慶賀!”
這話正合大家心意,小李一刀扶著長勝慢慢地站了起來,長勝舉目看去,隻見這裏與繁華的肝髒州嘈雜的肺髒州截然相反,極其安靜,大片的樹木和草坪掩映著一些灰色的樓群,街上也很少見到人影。但這裏到處彌漫著那種最高首腦機關的緊張神秘的氣氛。
他們走進了路邊的一家酒吧,長勝要了一大杯白酒,小李一刀要了一大杯蘋果酒,議員要了一杯紅葡萄酒。
長勝喝了幾大口酒後,覺得精神恢複了不少,他提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腹中空空如也,那股強大的氣流沒有了。長勝不禁一愣,然後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他的溶酶體已消耗殆盡,他的內功已經盡失。他心中不由得湧上了一陣傷感和惆悵,但這傷感和惆悵隻停留了片刻,便雲消霧散,心中唯有一片澄明和寧靜,這是所有障礙完全解脫後的徹悟。
長勝拿起的他的葫蘆,用手撫摸著,現在這葫蘆輕了許多,長勝輕輕歎道:“這個寶葫蘆,現在卻跟我一樣,成了一個廢物了。”他話雖這樣說,但他的神情卻寧靜、從容和安詳。
小李一刀知道長勝已內功盡失,但長勝現在的樣子使他更為心折,他不由得說:“寶物終是寶物,將軍能否將這個葫蘆送給我,我用它配藥,藥效定能大增。”
長勝微微一笑,他明白這是對方在安慰他,他對小李一刀更加喜愛。他將葫蘆遞了過去,說:“你如不嫌棄,拿去好了!好兄弟,你也別叫我將軍,如果願意,叫我一聲大哥最好!”
“真的?”小李一刀喊道。
“真的!”
小李一刀雙眼放光,站了起來,然後推金山、倒玉柱,拜了下去:“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長勝連忙扶起小李一刀:“咱們一見傾心,這些俗禮就免了吧!”
議員卻直皺眉頭。這兩人,都是正規的軍人,小李一刀還是軍中名醫,怎麼說搞就搞起江湖上這一套了!這議員從來沒出過大腦皮層,他從不知道白細胞軍中的具體情形。
小李一刀興奮地臉上泛出紅暈,說:“大哥,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長勝說:“我倆已是兄弟,還有什麼話不能說?”他看著小李一刀,眼睛中全是愛憐,這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喜愛,男人隻有功成名就後,又心境澄澈、略無塵埃時,他才會有這種無私的情感。
“大哥,”小李一刀臉又紅了,“我在軍醫大讀大三時,一次高燒過後,得了一種奇怪的病,”說到這裏,小李一刀神情變得凝重,深處的憂鬱漸漸浮現出來。
議員眉頭一揚,然後一皺。
小李一刀低聲說:“就好像是心裏缺了一角,那裏空蕩蕩的,不時地疼痛,還伴隨著膽怯和恐懼。每次我都忍不住要哭泣,然後把自己喝醉。別人說我得了‘失心病’。”
聽到這裏議員眉頭又是一揚一皺,長勝凝視著小李一刀。